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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竹唯冷笑一声,无视冯昌盛的话,纤指来回轻轻掠过一遍银针,最后在他惊恐的神情下,抽出了那根最长的。

人群中发出阵阵诧异的惊叹,第一次见有打架用银针的。

“咦,这不是林大夫吗?”突然有人惊叫。

“什么林大夫?”围观的人纷纷看向发声的人。

脸上有个刀疤的男子一脸兴奋,声音高亢:“那位拿着银针的不就是林大夫吗?我刚才来得晚,没看清她的长相,一看这银针袋子,我可就认出她来了!”

“哎哎,你快说说,这林大夫是怎么一回事?”有人忍不住催促道。

刚才看这小姑娘如此利落的身手,便已是让人十分钦佩,再一听她还是个大夫,那好奇心一下子便上来了。

刀疤男子一脸得意,为自己认识林竹唯感到骄傲极了:“林大夫是四诊堂郭大夫的小师父。我那三弟前段时间不是从树上摔下来了吗?他不慎撞破了脾脏,本来也回天乏力了……”

“你三弟不是生龙活虎的吗?我前段时间还见到他出海打鱼去了!”

“是呀!”刀疤男子不禁感慨地点点头,“这不就是得亏了林大夫这位神医了嘛!所有大夫都说我三弟恐怕没救了,就是林大夫坚持给我三弟开刀做手术,把那脾脏给缝回来了!我三弟这不就一点事没有了嘛!”

“啊?开刀做手术?”有人像听了个天方夜谭一般,不可置信地惊呼。

刀疤男子后怕地点点头,比手画脚地道:“就是在我三弟肚子的这个地方划开一个洞,再把脾脏拿出来一点点缝回去,神奇吧!”

“啧啧!想不到这姑娘不但身手了得,那医术也是天下一绝呀!”

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叹,有人质疑,有人嗤之以鼻,但都被刀疤男子一一给怼了回去。

而且当初林竹唯做手术抢救他的三弟,除了刀疤男子在场,还有另外一些人也亲眼目睹了。

见林竹唯受到质疑,几乎是马上便开腔也怼了回去。

这下子,将信将疑的那批人,也开始对林竹唯刮目相看了。

身手了得那是一回事,医术了得那可是要受到敬重的!指不定哪天,他们也指望着她能救上一命呢!

众人纷纷投来惊叹和敬佩的目光。

林竹唯脸色却一如往常冷漠,她举起银针在冯昌盛面前晃了晃,在他惊恐的目光中,把银针扎进了他腹部的气海穴。

随后便是中极穴、曲骨穴、横骨穴、关元穴……

连连扎了十几个穴位,一动也动不了的冯昌盛像个海胆一样,浑身是刺,模样看起来滑稽极了,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而他则气得满眼通红,恨意滔天,从来没被人如此当众羞辱过,冯昌盛又如何受得了?

正要开口大骂,林竹唯却是冷哼几声,接着把他身上的银针一根根拔出来,再细细观察后,才把它们一根根收回去放好。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迎来想象中的针扎十指,冯昌盛大感意外,却是越来越不安。

这女人,莫不是个疯子?!

林竹唯却是冷笑一声,把手搭在他的脉象上,竟是一本正经当街诊起脉来。

“你们说这林大夫在做什么?”有人奇怪问。

“看她这样子,应该是在把脉?”有人猜测道。

“不会在给他看病吧?”有人忿忿不平。

有人则看热闹不嫌事大:“这冯昌盛平日纵情声色,毫无节制,恐怕这身子早就掏空了。给他看看也无妨。”

“哼,他这是活该。他刚才还想杀了这两姐弟,这小姑娘不是还打算心慈手软吧?”

“你他娘的给我住嘴!看我以后不撕烂你们的嘴!你们这帮天阉的死残废。”

一个男人哪怕再无能,也最恨别人说他“身子不行”。

冯昌盛骂的话越来越难听,围观的人群激情奋昂,与他唇枪舌战。

只听林竹唯为冷哼两声,淡淡道:“冯公子,是吗?我刚才帮你针灸,探你经脉,发现你脉象虚浮,肝郁气滞、心脾两虚、湿热瘀滞……”

她顿了顿,不知为何,眸里的讥讽竟令冯昌盛感到无来由的不安和胆怯。

围观的众人饶有兴味地听着,有人忍不住催促道:“林大夫,他这是什么病症呀!”

冯昌盛又开始辱骂起林竹唯和众人来,还专挑不堪入耳的词语来骂,听得众人都恨不得撕烂他的嘴。

作为一名大夫,林竹唯原本并不打算做得太绝,但既然冯昌盛意欲取她性命在先,那便无需怜悯了。

只听她那声音犹如逆风过境似的,刮得冯昌盛的脸火辣辣生疼:“你这身子必定宗筋弛纵,阳事不举,举而不坚。非但如此,你子孙缘已尽,所以……你才是天阉之人。”

众人一片哗然,听着这赤裸裸的描述,个个搓手拍掌,哄堂大笑,简直亢奋得气血逆流。

这国公府的长子嫡孙看起来高大彪悍,原来外强中干,虚有图表呀!

冯昌盛气得脸色惨白,青筋暴露:“你这个死娘们!你就活该被卖去青楼,被老爷们玩弄!你去了青楼,老子必定去关照你,让你看看老子到底有多强悍……”

人群传来嗤笑:“得了吧,冯公子,金林大夫都说了你外强中干了,你就别让青楼那些女子看笑话了。”

“冯公子,你赶紧回家买药吃吧!我认识一个卖狗皮膏药,他手中也许有金枪不倒药,你要需要,我给你介绍介绍?”

“哈哈哈哈………对,给他介绍介绍……”

冯昌盛动弹不得,听着身后的人传来的阵阵讥讽之声,气得脸都歪了一大半。

突然有人意识到什么,奇怪道:“刚才那小姑娘说他子孙缘尽,不就是生不得的意思吗?”

“对,应该就是这意思没错。”有人附和道。

“但是冯昌盛不是娶了个妾室,生了个儿子吗?今年都两岁岁有余了。”

这话一出,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有人认为林竹唯毕竟是个小姑娘,医术也不过如此,看错了也情有可谅解。

以刀疤男子为首的一派,则无比笃定,林竹唯绝对不可能出错。

“谁说那小孩就一定是他的?”刀疤男子冷哼,“他生不了,又不说那女子生不了。”

“你莫不是说那妾室红杏出墙?不至于吧?”

“你们小声点!莫要胡说!那冯公子可是听着的呢!”有人小心提醒。

却引来一声低嗤:“哼,他若真是那样,他也是活该!”

“你们可知道,那妾室原就是冯昌盛在青楼认识的一个女子,说是一朝怀孕。他为她赎了身,闹着偷偷带回了家去。”

“那他倒是个有情之人。”

“有情个屁!”有人忿忿不平,恨恨啐了一口,“祝青遥嫁给他五年,无所出。他天天流连青楼便罢。在家还非打即骂,还骂她蛋也不会下一个。两年前这青楼女子怀孕,他马上回去以七出之罪休了祝青遥。”

“这事我也听说了。祝青遥倒是好个女子,可惜错配了这么一个人渣。”

有人讥讽起来:“这么说来,若是那青楼女子怀的真是个野种,那冯府可有好戏要上演了。”

冯昌盛听着身后这些小声说大声笑的话,心里早就气血翻涌,恨得要咬碎了牙齿,那嘴角竟一点点渗出血来。

林竹唯却懒得再理他,拉起道心转身就要走。

一个打手小心翼翼地拦住她:“姑娘,我家公子这……”

“把他扛回去,架在火上烤上两个小时,自然能好。”林竹唯冷哼一声,大踏步离去。

那手下:“………”

远处角落,贾老头黑眸噙笑,脸带宠溺。

想不到他这徒儿平时话不多,倒是句句带刺,毒得很。

这样也好,以后自己不在她的身边,她也能照顾好自己。

不过这冯昌盛,哼,倒是该死。

贾老头手中银针暗暗一挥,给冯昌补上一针,毒哑了他,让他再也骂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