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月余后,那个受宠数夜的婢女竟真的一朝怀孕。
得知这一消息的傅君言,两天后便坚决告别傅老夫人,随军出征。
豁出去的傅君言,在战场上也是个拼命三郎,冲锋陷阵,智勇双全,屡战屡胜。
五年来,竟所向披靡,一次次踏平了敌手的地盘,令人闻风丧胆。
捷报频传,皇帝龙颜大悦,亲封他为永安侯,特许入朝觐见,可剑履上殿,一时风光无二。
这里,再次说回林竹唯。
一座偏远的阴森森的房子里,传来唰唰的拖拽声。
“贾老头,收尸了!”
林竹唯听到这恐怖的叫唤声,吓得猛地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却是黑乎乎的屋顶。
只有一丝阳光,透过屋顶几条割裂开去的手
指粗的裂缝射进来,勉强能让人看清屋内的情况。
林竹唯呆愣愣了几秒,脑袋晕乎乎的,还没从混混沌沌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却被一股冲鼻的恶臭给熏醒。
她不由自主循着恶臭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啊……呕……”
那传来恶臭的竟然是一具具尸体!
有的尸体新鲜热乎,有的尸体已经腐烂恶臭,无论哪一具都足够林竹唯吓破胆子了。
林竹唯慌不择路往门口冲,倚在门口的一棵大树上就拼命呕吐。
那个粗狂的声音又响起:“贾老头,这不是你在海边捡回来的尸体吗?你好福气呀,她活过来了。”
被称为贾老头的男人,五十来岁,佝偻着身子,瞎了半只眼睛。
他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顾拉着木板,将一具男尸拉进义庄里停放。
见贾老头不应答,那个男人自讨没趣,看了一眼林竹唯,起了色心:“你这姑娘长得倒是标致,要不要跟我回家当老婆算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摸她的脸……
下一刻却听一声惨叫,他伸出去的手竟就肿得像个馒头了。
“谁!谁敢打老子!”男人捂住红肿的手,怒气冲冲吼叫着,四下张望。
下一刻,不知道从何处飞来一颗石头,这次直接打在他的脸上,霎时又肿得像充血了一般。
男人恶狠狠转头看向贾老头,却见他还专心在拉尸体,再看了一眼阴森森的义庄,心里不禁发麻。
“娘的!见鬼了!”他狠狠啐一口,赶紧跑了。
林竹唯靠在树上,感觉缓过劲来后,拍了拍满是灰尘的身子,硬着头皮走入以庄。
贾老头正在给那具男尸擦拭身体。
林竹唯忍住心里翻江倒海的呕吐,硬着头皮低唤:“贾师傅。”
贾老头擦拭的手顿了顿,却没有抬头,依然不紧不慢地干着活。
“贾师傅,刚才多谢你出手帮我。”林竹唯诚恳道谢。
她看得真切,刚才分明是贾师傅暗中出手,打跑了那个男人。
贾老头冷漠地看她一眼,又自顾自忙去了。
义庄里收的大多数是无人问津的尸体,还有一些被人残害,等待官衙过来验尸的受害者。
林竹唯已经从刚开始的惊恐,冷静下来。
死人并不可怕,可怕的往往是活着的人。
她不就是被活人硬生生逼到这里来的吗?
“贾师傅,我无处可去,可以收留我吗?”
贾老头瞥她一眼:“往前走十五里路便是村落。”
林竹唯摇头,眼神恳切:“贾师傅,是你把我从海边捡了回来,是你救了我。除了这里,我哪也不去。”
贾老头冷哼一声,不再回话。
停放尸体的屋子里散发着恶臭,林竹唯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一时还是无法适应。
她看到屋旁还有一座小房子,是厨房和柴房。
林竹唯便决定先去厨房落脚。
看来贾老头平常对吃的也不讲究,那厨房放置的剩饭剩菜都已经发出了一股馊味。
林竹唯叹了一口气,她多少有些强迫症在身的,忍不住将剩饭剩菜全部倒掉了。
又去了河边打了一些水回来,将厨房清洗了一番。
忙完这些,已过了午饭时间。饥肠辘辘的。
再一看贾老头还在屋里埋头苦干,也没有吃饭的意思。
厨房里能扔的东西,她都给扔了,黑不溜秋的,发霉发臭的,她也实在吃不下。
林竹唯皱了皱眉头。
她身上的银两都被海水冲走了,别说身无分文,人生地不熟的,她也没办法找吃的。
想起刚才打水的河里有些鱼虾,她决定去捉些鱼。
费了好一会功夫,才好不容易捞上了四条小鱼。
她虽不会煮饭,但幸好练就了一手聚会烧烤的好手艺。
在厨房门口架了火,直接就着火就烤起了鱼。
不一会儿便飘来阵阵的香味。
“贾师傅,烤鱼熟了,你先吃饭。”
见贾老头不回应。林竹唯便把两条烤鱼放在厨房的盆子里:“贾师傅,我把鱼搁厨房里,你饿了就吃。”
说完,她也三下五除二吃完了剩下的两条烤鱼。
她要趁着天还亮上后山看看。
义庄的后面是一片的山脉。
既然说了要住下来,总不能两手空空等人施舍。
再况且,看厨房这家徒四壁的样子,贾老头恐怕也是个缺衣少食的,她也不好意思赖吃赖喝。
林竹唯也是个想一不二的人,从厨房抄了一个竹篓便出门去了。
义庄这片后山,险峻陡峭,猎户一般都往镇上另一个方向的山林捕猎去了,来这里的人反而较少。
林竹唯从现代穿越过来,攀登过的山峰基本都是修缮过的,对这种天然雕饰的山脉倒是少见。
因此,第一次上这种险峻的山岭头,她不太敢深入,只在山的外围走走。
不过令她惊喜的是,这座山竟长了不少难能可见的山草药。
若采摘回去晾晒干净,拿去市集上售卖,也许能让她和贾老头果脯一段时间。
不过两个时辰的光景,竹篓便收了大半的山草药。
眼看着天也要黑了下来,林竹唯便紧赶慢走准备下山。
“救命呀!救命呀!”
林竹唯脚步顿了顿,头皮有些发麻,在这荒山野岭里突然听到求救声,不免感到有些惶惶的,不由加快了下山的脚步。
“救命呀……”
不远处又传来阵阵老妪的呼救,林竹唯实在不忍心,微微叹了一口气,调转方向寻着声音而去。
“姑娘!救救我!”年过六旬的老妪见到林竹唯,惊喜交加,连忙呼叫。
林竹唯只点点头,走到她身旁,发现她是被猎人的狩猎钳给咬住了脚。
她用力帮老妪把狩猎钳掰开后,发现钳子咬得颇深,还在流着血。
想了一下,她从竹篓里掏了一把止血草,就地用石头碾碎,然后撕了一块布条帮她包扎住。
“姑娘,太感谢您了!”老妪连连道谢,看着她竹篓的草药,又激动地拉住她的手,“姑娘,您是大夫吧?”
林竹唯不置可否,只提起了竹篓便要离去。
老妪一把拉住她:“姑娘,求您去看看我儿子吧!”
林竹唯皱眉,人生地不熟的,谁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她并不打算冒这个险,便摇头:“天快黑了,你赶紧下山吧。”
林竹唯重新背起竹篓抬脚就要离去。
结果双腿被人抱住了,老妪一把鼻涕一把泪:“姑娘,我儿子病了,躺在床上好一阵子了,求你去看看他……”
“你还是另外请大夫吧……”林竹唯不为所动。
“不白看!”老妪赶紧打断她的话,“我给你银两,好不好?”
林竹唯倒有些心动了,对于她来说,现在赚钱确实很重要。
“你住哪里?”
老妪赶紧挣扎着起来:“我就住五里外的村子里,姑娘,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