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国的夜晚真美呀。”我发出赞叹之音,在床上翻了翻身,大腿突然被什么东西刺中。
刺痛大腿的元凶依旧是韵律那根美丽的羽毛。即便到现在我也没有想明白这跟羽毛的去处,不过我倒是有些庆幸将这跟羽毛带了过来。
“明天早上亲自问问韵律好了……”美丽的渐变羽毛代替星幕令我看得入神。即便是夜晚,在柔和月光的照映下,这根羽毛依旧熠熠生辉,夏夜的微风吹动更是让羽片栩栩如生,仿佛是从仙境中走出来的一般。
注视着羽毛,我渐渐乏了。上下眼皮变得沉重,很快便合在一起,举着羽毛的手也垂了下来。
我本以为今晚就会这样过去,可就在意识即将离开故居外出神游之际,窗外忽然吹进一道非比寻常的凉风。
我脊背发凉打了个哆嗦,身体蜷缩到一起,意识也清醒了许多。我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可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即便是夏夜,这样的凉风也太奇怪了些。
我不由得再次想到会不会是那女鬼母马又来找自己索命了,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根本睡不着觉。于是我叹了声,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
关上窗户后,卧室内的确暖和了许多,起码那诡异的凉风立刻就消失了。然而正当我转身打算躺回床上时,我却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专门找外邦来客索命的女鬼母马。
“啊!鬼啊!!!”我大叫一声朝房门冲去。可这平常一推就开的房门,此刻却像是故意跟我作对一般,无论如何也不开。
身后一阵阴风突然吹过,我脊背突然一凉,恐惧一直从脑袋传到脚趾。我咽口唾沫,颤颤巍巍的转过身,看到那女鬼母马就站在自己身后,心脏霎时间忽然骤停,感觉全身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连抬起手都变得无比困难。
“你……你别过来!”
仔细看,这女鬼母马的蹄子根本没有着地,从她身旁还不断有冷风吹来,简直诡异到了极致。有可能是肾上腺素的作用,原本沉重的身子突然变轻,行动力暂时恢复,我立刻转身疯狂转动门把手,可面前这该死的破门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你……不是我要找的小马……”女鬼嘶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更加卖力的扭动门把手,最终终于将门把手……扭断了。
看着手中断成两节的门把手,我的心彻底跌入谷底,如同加速飞向太空的火箭,刚刚突破大气层就没了燃料,在空中表演了一场绝美的自由落体。
我颤巍巍地转过身,瘫坐到地上,望着那浮在空中的女鬼母马,想起了自己的临终遗言。
“鬼故事不都是假的吗?为什么韵律你说的鬼故事是真的啊……我还不想死啊。”
“你……不是我想要见到的那匹小马……”女鬼母马嘶吼着重复着刚才的话。
“我的确不是你找的小马,我甚至都不是小马!所以大姐,能不能放过我啊!我还年轻,还没活够啊!”让这匹手上沾了不知多少马命的女鬼母马放过我显然不太现实,但如今这种情况,任何一点希望都能成为黎明的曙光。万一这匹女鬼母马真的大发慈悲放过我了呢?
“你……不是我要找的小马……”女鬼依旧嘶哑的重复着一句话。忽然,她开始向我靠近,寒冷的阴风直吹我的面颊,整个房间的温度在这一刻好似降到了冰点。
“你……你别过来啊!”我闭上眼睛,不敢看到女鬼母马那狰狞的面目,静静地等待着被她残忍杀害的归宿。
明天一早,韵律看到房间内凄惨的尸体一定会被吓到吧……当消息传到小马镇,暮暮一定会哭疯的。我死后,她们会不会立一个墓碑呢?应该会把我安葬在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吧?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也没做过什么恶,应该会升入天堂吧?暮暮她会不会每年都来扫墓看望我?说不定,她们很快就会把我忘了吧。
短短的一秒钟,我的脑海中想了很多,闪过无数画面。想必这就是世人常说的走马灯吧。在最后一刻,我突然释然了。这种感觉很奇妙,全身都放松了,前所未有的放松,甚至感觉就连活着时最惧怕的死亡……其实也没那么可怕了。
魂归故里,是所有生物的必经之路。我现在并不恐惧死亡,只是……暮暮那天真的妮子,得知我的死讯后真的会哭得稀里哗啦的吧?我倒是有点想看到暮暮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呢,到时候要是能从一旁突然蹦出来吓唬她就好了,她一定会被吓一大跳然后用蹄子疯狂捶我,嘴里还要大声骂着‘混蛋’吧。
只可惜,今后怕是见不到暮暮那可爱的脸庞了,也不能握住她的蹄子了,更不能再和她一起熬夜看书了。这短短的两个星期,仿佛度过了两个月一般漫长。纵使在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这个世界,遇上了塞拉斯蒂娅、遇上了韵律、遇上了暮暮,但到此为止缘分已经走到尽头了。
“再见暮暮……”我的眼角流下一滴泪水。泪水滴落融进地板之中,那将是除却暮暮脑海中外,我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证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