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这天，村长冒着风雪来了顾家。
乔星正好带着弟弟妹妹在院子里堆雪人，所以一眼就看见了在山路上的村长。
乔星便朝屋里的顾锋和乔雨喊：“爹爹，小爹爹，村长爷爷来了。”
乔雨正靠坐在顾锋身上，他们这会儿在炕上，暖烘烘的。
天气冷了之后，他们一家吃饭都是在炕上支个矮几吃的。
白兰他们自然不敢进东家房间，就还是厨房吃。
两人一听是村长，那么大的雪，赶紧叫大壮去把人接上来。
二人将村长请进暖和的堂屋。
“您咋过来了？”顾锋开门见山地问。
村长解开裹住头两边的围巾，露出愁容。
“村北边那个张老头昨儿个被冻死了，他家没有其他人了。唉，都怪我前几天没有再好好去看看，村里的情况虽不算多富，但大伙儿一人拿一点出来帮衬，也不至于被冻死。
今早被发现的时候，人都已经被冻硬了。”
刚好大爷今天在堂屋里和大家一起烤火，一听这话就问道：“可是这儿长了颗痣的张老头。”
王大爷比划在左脸比划了一下。
村长点点头。
王大爷叹了叹了口气：“唉，前一阵儿还在村口一起说话，怎么说没就没了。”
村长也跟着叹了口气。
“村长大叔，您过来可是要我们家帮什么忙？”乔雨问道。
村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张老头名下就一亩上等田和一个宅基地，他没有后人，这地后面也只能被村里回收。
他的丧事也理应有村里来出，但是村里现在账上哪还有什么钱。
所以我就想来问问你家，要不要把那块地和宅基地买下来。我给你们便宜一些，一共就十五两，宅基地当附赠的。”
乔雨和顾锋一听，确实便宜。但是他们家没打算在村里盖房子，要这宅基地也没用啊。
至于田地，虽然是上等田，但是他们才买了山，那山脚下的荒地就够他们种的了。
“要不我们就买下来吧。”顾锋说，十五两现在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地可以租出去，房子可以先空着，反正也不吃亏。
乔雨刚要点头。
一直蹲在角落的大壮突然开口说：“能不能卖给我？”
乔雨是知道他有多少钱的。
有些好奇道：“你哪儿来的钱？”
大壮挠了挠头：“东家，我明年和后年还能得到红包和工钱吗？”
乔雨了然，这小子居然想找他贷款买房？
本来挺严肃的场合，乔雨却忍不住被大壮逗乐了。
“你确定？家里打算明年给你们起一个房子的，到时候你还是会有自己的房间。”
大壮有些脸红地说：“我不是给自己买的，我是想着。之前村长说过，开春了小白就不能住在他的房子里了。
那到时候他咋办啊？那我就把这个房子和地买下来给他。
这样，他不至于没有地方去。东家您放心，我会更卖力地干活儿的。不让您吃亏。
您以后不用给我发工钱，等我还够这十五两为止。”
乔雨故意逗他：“这银子借出去可是每年都有利息的，到时候你要还的可不止十五两。”
大壮用力点头：“我知道的，东家您要收多少利息就收多少利息，反正我还完为止。”
大家都被大壮豁出去的模样给惊到了，如果乔雨黑心一点。他可能十年都不会有一文工钱。
乔雨微微摇了摇头。
“我借给你，不过不用你付利息。以后工钱福利减半，直到还清为止。”
大壮连忙想跪下来给乔雨磕头，乔雨制止，正色道：
“不过，这房子虽然是你买的，小白也愿意搬过去，也不能代表人小白就必须跟你在一起。当然如果他愿意当我没说，你后面也有权不让他继续住在那儿。当然，我希望你们以后能在一起，但是前提都是你情我愿，知道吗？”
乔雨顶着一张比大壮还小的脸，训得大壮乖巧听话。
大壮用力点头：“我知道的，前儿个大爷才教了我挟恩图报是什么意思，我绝对不会对小白那样的。
就算他不愿意住，我也有了那亩地和房子不是。”
虽然如今他的卖身契还在东家手里，可是东家愿意以后让他们自己赎身，那他就总有一天是自由身，这房子和地就都是实实在在自己的私产。
当然他是不会离开东家的，他要一辈子给东家干活儿，除非东家不要他了。
村长满意地留下房契地契，拿走了十五两银子，回去找人给张老头办后事。
王大爷特地问了丧礼的时间，他也想送一程。
乔雨郑重地将房契地契递到大壮手上。
“以后你可就是房奴了。”乔雨小声呢喃道。
真是没想到他有一天居然给人放起了“房贷”，不过能够满足底下员工的愿望，乔雨觉得很满意。
等回到炕上坐着，乔雨靠着顾锋剥花生。
边吃边说：“夫君，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顾锋疑惑地问：“什么？”
乔雨谈叹了口气：“我之前只想着下雪天在家窝着好舒服，没想过村里还有老人会被活活冻死。”
乔雨来自一个冬天有电热毯，空调，暖气的地方，即使他小时候的孤儿院条件不好，也没有发生过冻死人的事情。
今天他一听到有老人冻死，第一感觉除了心酸以外，还有个想法就是该做点什么。
“我听阿愿说，他家每月十五都会在镇上施粥。俗话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我们家不用做到这样，但是可以找村长合作一下，比如谁家缺衣少粮的，人品不错的，村长担保，借他们点银子。
让他们度过难关，等开春的时候，咱家要大量用人，到时候做工来偿还。”
乔雨毕竟不是圣母，他能想到的帮助方法并不是一味的捐赠，而是需要偿还的援助。
顾锋亲了亲乔雨：“我觉得这样很好，咱家的钱乔儿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乔雨将头躲过，娇嗔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换一句。”
顾锋怔了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唉——
乔雨叹了口气，主动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