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是不是有点忽视你了……所以你最近状态不太好?”
“嗯?没有吧!我觉得还好”
嘴巴里已经被食物塞的鼓鼓囊囊,我耷拉着脑袋看着面前碗中那座怎么吃都没有变少的小山,暗皱眉头。
“那你有事的话一定要跟我说,我最近工作要每天加班,恐怕没有多长时间陪你了。”
“所以,现在的这顿饭也来之不易喽?”
我抬头,佯装不满的眼神直白的看着坐在我对面的男人,他却只是一如既往的满眼笑意,柔柔的注视着我。
“你好像比上刚上大学时沧桑了点,也比高中时期的模样更加成熟了些”
“是吗?那你更喜欢现在的我还是高中时期的我?”
我刻意压低了声音的,却不想竟被张先生听的清清楚楚。
“高中!”
这样意料之外的回答,张先生深感意外。
“为什么?”
“因为高中我们能经常见面呀~可是现在见一面就还挺难的。”
“你一会儿不是还要去公司加班吗!”
对面男人重重的点了点头:“其实我也不喜欢现在的状态”
“……”
“……”
难掩失落,这样的话题总是有着让原本轻松愉快的氛围变得沉重的魔力,无可奈何间也只能默契的闭口不谈。
……
重返校园后的我与张先生并不能经常见面,算是再一次开启了异地恋。
再加上每周我都要去做兼职,所以偶尔一次的见面就显得尤为珍贵,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吃顿火锅更是难得,毕竟他也是要工作的。
“下周你就要期末考试了吧?”
“嗯!咋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明明是听不出情绪的寡淡语气,我竟能感受到说这话时的张先生,语气里那股正疯狂压迫着神经的紧张感。
“寒假我爸妈想跟你爸妈约着,两家人见个面一起吃顿饭……”
“咳!咳咳!”
“快快,喝点水!”
突然的咳嗽声打断了男人接下来想说的话,但却不忘随手端起手边的饮料递到了面前女生的手边。
“!”
我点头,沉默着接过了手边的那杯水一饮而下。
“好点了吗?”
“嗯!”
我抿了抿嘴,有些犹豫,一直牢牢握住筷子的右手也僵持着停在空中不上不下。
“见面干嘛?”
“你觉得呢!”
张子宴欲言又止,没说出口的话里想要表达的意思却被我听的清清楚楚。
“会不会太早了?我还在上学呢”
“嗯,所以就想着先两家人约着一起吃个饭,其他的后面再说。”
“……”
纠结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沉默着用手里的筷子戳了戳面前碟子里的肉片。
“我好像还没准备好。”
“你不用准备什么,到时候我家来安排
“好吧……那具体怎么安排你来定,确定了跟我说一下就行!”
“好”
……
~~~~~~~
~~~~~~~
2021年的一月底,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仍旧蔓延着新冠疫情正在四处流窜的恐慌情绪,好在身处大学校园里的每个人都足够幸运,被校方牢牢的护在了学院的高墙之下,这才幸免于校外形色各异的复杂场景。
该说不说,这样的日子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是非常想念的,因为在那样慢节奏的生活中我开始着重思考自己究竟是想要什么样的人生。
那个寒假原本也确实是想要安排双方家长见面的,但后来又突遭一系列变故,最后就没见成。
至于这变故是什么,我想大概就是,我快要死了吧???
……
……
那是在寒假来临的前一天,也就是小组期末考试演出结束后,我正裹着厚重的棉衣外套紧跟在室友们的身后,结伴走在女生宿舍的路上。
不远的距离却硬生生被我走出了革命时期万里长征的气势,举步维艰,气喘吁吁。
呼出的热气在口罩里凝结成许多潮乎乎的水汽,口鼻接力挣扎最终也不过是供养着最最基础的氧气。
“我…有点…喘…不上气”
忙着用嘴呼吸的我悄悄拉住了就在我眼前的许云君的衣角。
“嗯?那我们走慢点~”
“嗯嗯”
“你很热吗?额头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嗯?不热啊!”
我将脸上的口罩拿下,大口贪婪的呼吸着眼前那些看不到的稀薄空气,再抬手轻触额头,那里果然是一片淋漓。
“我虚,回去躺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话音未落,突觉天旋地转,四肢失去知觉,我的眼前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
“喂?余雪慧!你怎么了???”
“快醒醒啊!醒醒!”
“……”
耳畔萦绕着的声音,我听着竟有些茫然:“谁在喊我?”
“余雪慧!你别吓我啊!”
耳畔轰鸣,忽远忽近的各类声音在我脑中强聒不舍。
但就是在这样混乱的嘈杂声中,我还是认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许云君!
“余雪慧!快醒醒!你不能睡啊!!”
“余雪慧!!!!”
与突然袭来的困意进行了漫长的挣扎后,我心想:我为什么不能睡?好困~
“不能睡!你快睁眼!!!”
“我……”
许云君的语气带有明显的哭腔,我也急了:许云君,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许云君……”
……
就是那次,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我的身体好像是已经出了些什么我不太清楚的症状,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却连医生都说不出个名堂。
是的,我被医生强制安排住院了。
……
寒假回到萍城的次日清晨,我就在老妈和张先生的陪同下去了市人民医院,预约了个全身检查,结果是下午出来的。
但是下午去见主治医师时,她却支支吾吾的不肯直接告诉我们结果,只说:“家长留下,其余人到外面等吧!”
闻言,我妈像是明白了什么意思,侧身对着同样焦急等待结果,且此刻正站在我身旁的张子宴说:“孩子,你先到外面等吧!”
“嗯!”
张子宴重重的点了点头,继而神情严肃的看向了我“你别怕,我就在外面陪着你!”
“嗯嗯,我知道!”
“……”
说完,张先生就扭头走向门外。
……
自此,这间不大的看诊房间里就只剩下医生及我们母女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