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落日缓缓向山的那头坠去,将天空染得一片血红。
寂静的山林里,李文彬与粟美珍如两尊塑像般并排坐在窗前,神情麻木望着夕阳。
十天前,他们还在何丽丽家睡觉,醒来却发现被人关到了此处。
无论他们怎样声嘶力竭地呼喊,回应他们的只有无尽的死寂。
恐惧如影随形,在这漫长时光里,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着他们的心。
他们害怕那未知的命运,时刻担忧着会有一双冷酷的手结束他们的生命。
然而,十天过去了,除了每日饭点准时出现在窗口的饭菜,再无其他动静,仿佛他们只是被人遗忘在此处的玩物,被肆意地搁置。
李文彬和粟美珍见太阳落山,两人对视一眼,相顾无言,先后去角落的木桶处解决个人问题,然后走到床上躺着。
因为房间没有电灯也没有能照明的物品,天黑之后房间就是一片黑暗,只能等到天亮才能重见光明。
空气中的屎尿味和床上的汗臭味让粟美珍作呕,她用被子捂住鼻口,静静等着难闻的味道淡去才敢用鼻子呼吸。
她侧头看着一脸菜色,满脸愁容的李文彬,脸上浮起心疼之色。
粟美珍将头靠在李文彬手臂上,伸手抚摸他消瘦的俊脸,眼神坚定说道:
“彬哥,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何丽丽把我们关在这里,一定是想给你一个教训,让你以后乖乖听话,让我知难而退。她有钱有人,我们斗不过她。我会跟她认错,央求她放我们自由,并保证以后再不打扰你们的生活。”
“珍珍!”
李文彬凝视着粟美珍苍白憔悴的小脸,见她从始至终都是为他着想,眼神中满是爱恋和不舍。
粟美珍来鹏城找他,让他跟她回京市,为了稳住粟美珍,他私下跟她说,他跟何丽丽在一起,是为了从何丽丽身上捞钱,让她和儿子过好日子。
李文彬以为打发了粟美珍就没事了,哪想到何丽丽将美珍带回别墅看管了起来。
他跟粟美珍夫妻多年,还有两个孩子,粟美珍又对他温柔体贴,他不想让粟美珍受到伤害,试图说服何丽丽将她放了。
天知道何丽丽这个疯女人怎么想的,竟然将他和美珍囚禁起来,也不知她要怎么对付他们?
“明天我求求送饭的人,让他给何丽丽带话,希望她能放了我们。”
李文彬不确定说道,指腹轻抚粟美珍苍白的脸颊,声音温柔叮嘱:
“珍珍,你离开这里后就立刻回京市,拿着我先前给你的钱带着儿子好好过日子。以后我会想办法给你汇钱,等时机成熟我会回到你身边,我最爱的女人始终只有你,我只想跟你白头偕老。”
粟美珍一脸感动抱紧李文彬,心中懊恼自己没本事,才会让心爱的男人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而委曲求全。
……
咚咚咚
保姆听到敲门声,忙放下手中的抹布去开门:
保姆打开门,一张陌生的脸映入眼帘,她眼神警惕,朝着带帽的中年男人客气问道:
“先生您好,请问您找谁?”
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
“我找何丽丽,你跟她说老朋友阿华来访。”
保姆说了声稍等,就将门关上,转而上楼,走到卧房门口轻轻敲门:
“何小姐,门口有位叫阿华的先生说是您的老朋友,你要不要见他?”
门内一道娇软的女声响起:
“你带他去书房,我一会就来。”
保姆应了声好,下楼将男人带去书房,并给他泡好茶便退了出去。
男人见保姆离开,便摘下头顶深灰色的鸭舌帽,习惯性地用手理了理头发。
他的头发已不再乌黑浓密,夹杂着些许银丝,略显稀疏地贴在头皮上。
平凡的脸上带着几分沧桑,岁月在上面刻下了几道浅浅的横纹,像是被时光之笔随意勾勒的痕迹。
他踱步到沙发前,缓缓坐下,伸手拿起茶几上的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茶香瞬间弥漫开来,与他身上那淡淡的烟草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气息。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然后抿了一小口,目光有些空洞地凝视着前方,像是陷入了对过往岁月的沉思。
何丽丽推门而入,抬眸跟沙发上的人对上,神情有一瞬间错愕,随后恢复正常。
她走到男人右手边的沙发坐下,凝视着他,细细打量他的容貌,感觉跟照片有点出入,不确定问道:
“你是谢华?”
谢华并没立即回话,而是目光审视打量着何丽丽。
她身着一件简约的米白色针织开衫,内搭的淡蓝色真丝衬衫,柔软的质地贴合着她保养得宜的身姿,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却不失丰韵的腰肢。
她将一头乌黑的长发盘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雅的天鹅颈。
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两侧,为她增添了几分俏皮与妩媚。
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眉形修长而自然,双眸明亮有神,唇上涂着裸粉色的唇膏,水润光泽,仿佛春日里盛开的花朵。
何丽丽整体穿着打扮既展现出中年女性的成熟稳重,又不失青春活力,看着不像四十多岁的女人,难怪她能凭借自身优势获取情报。
谢华在心里感叹一句,面对何丽丽的警惕,浅浅一笑:
“南造雅子,松本阁下让你配合我的行动,希望你竭尽全力。”
何丽丽听谢华道出自己的真名和上司的姓氏,对于他的身份信了八分,出于职业的警惕,她还是不放心问道:
“烦请阁下说下生平。”
谢华面对何丽丽的质疑并没生气,压低声音简单吐出一些信息:
“山下和仁,10岁抵达华国,后续参与‘幽林、深海、破晓、逆风’行动,逆风行动中我儿被抓玉碎。”
何丽丽瞧着谢华脸上一闪而过的痛心和怨恨,目光落在他紧握的双手上,进行最后确认:
“逆风行动捣毁人是谁?”
谢华想到死去的儿子,咬牙切齿吐出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