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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人开始将封家称作松山下的石头户,因为那一院被石头围起来的房子,也为了和封家大族那边区分开来。

这日,石头院里,封善林正带着三个儿子在后院翻地,封瑾急急忙忙从前院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报信,“爷爷,大叔,二叔,爹,老太爷来了,还有二叔和三叔。”

封善林一把将铁叉剁进地里,三兄弟被吓得同时一怔,面面相觑之时,封善林已经冲了出去,三兄弟立马先后跟了上去。

厅房里,封孝廉坐在中堂下椅子上,封从云和封从阳坐在堂下侧边的椅子上,三人脸色阴沉,封凝悄悄让封月跑出去找村长,自己站在门口,等着封善林他们。

封孝廉听说封善林让他们一家孩子都改了名,便怒火中烧。尤其是村子里开始传出那家人自从出了族便风生水起的闲言,有一些曾经巴结着他们的人开始转了风向,他便决定要来立威,让整个上园村看看,谁才是老大。

“死丫头,你们家就是这么待客的吗?”封从阳见着没人端茶倒水,便开始端架子。

因为前屋只有她们三个姑娘,所以,现在只有封凝一人,她不想在封善林他们来之前浪费力气和他们吵架,便一语不发的看着墙角。

“凝丫头,给你太爷倒点水吧,他年纪大了……”封从云不满自家二哥说话的语气,便想岔开话头,但见封凝依旧不语,便自顾自起身拎了桌上的茶壶去倒了水,还遭了封孝廉一阵怒目。

封从阳得不到回应,更是气急败坏,又见自家老三一副烂好人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气冲冲上前便揪了封凝的头发往地上扯。

封凝来不及反应,头皮一阵疼痛便被摔在了地上,封从云上前赶忙拉住封从阳,“二哥,你这是干什么。”

封从阳一把推开他,继续拽着封凝的头发。

封孝廉冷冷地看着,不发一语,似乎对封从阳的行为很是满意。

封凝吃痛,心下大怒,却刻意压制了怒火,一把拉住封从阳的手,“你要干什么,你想摔死我吗?”

“摔死你怎么了,一条贱命,活着也是烂泥。”封从阳脾气暴躁,经商挣了几个钱在村里人人捧着,但是却处处被这穷得要死的一家子看不起,怒火积攒了很久,今日不过是借个由头发出来。

“啊……”封凝疼的大叫,因为力气有限,被封从阳拽在手里像个任宰的小鸡。

屋后的封善林四人听见封凝惨叫的声音,赶忙往厅房跑,在侧院做着木活儿的封昊和老道士也听见了,放下手里的活也赶了过去。

封其一进前院就看到封从阳拽着一凝乱撞,左右寻摸了一块石头便冲了过去,“封从阳,你这畜生!”

封安也是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封从阳的肩膀,封其冲上前去一脚便将封从阳踏翻在地,封立欺身上去就要用石头砸封从阳的脑袋,说时迟那时快,赶紧来的老道士一把抓住封立的手腕,石头应声而落,砸在了封从阳的手上。

“啊……,封从礼,我他妈弄死你。”

封孝廉见自家孙子吃亏,立马出声,“都给我住手。”

无人理会,三个人被老道士拦住,怒目瞪着封从阳,杀气腾腾。

封从云将封凝扶起,“凝丫头,没事吧?”

封善林握紧了拳头,对正要加入打斗的封昊说道:“昊儿,给凝丫头看伤。”

封昊气不过,但还是扶了封凝往堂屋走去。

这时,在厨房忙活儿的几个女人也到了堂前,听闻封凝被打,都要上前拼命的架势,被封善林拦住,“快去看看凝丫头,王道长,还麻烦你为凝丫头治伤。”

老道士点头,在封其耳边说道:“不能动手,去叫村长。”

封其闻言恶狠狠地盯了一眼封孝廉,捏紧拳头转身出门,刚到大门口,便看见封月赶着马车带来了刘青山。

刘青山见封其脸上像是冰山一样,便知道事情不小,马车还没停稳便翻身下车,“怎么回事?”

“封从阳把凝儿打了。”封其同刘青山快步进了院子,听闻封凝被打的封月连马车都来不及赶回后院,便急忙跑了进去。

“什么?!”刘青山大惊,一个当叔叔的,把自己侄女打了,“伤的怎么样?”

“不知道,王道长在看。”

“王八蛋。”刘青山低吼了一声。

二人进了厅房便看到趾高气昂的封从阳和封孝廉,封安和封立站在封善林身边对着堂上的人怒目而是视。

封孝廉看着刘青山进门,心头一怔,他怎么会来,转而恶狠狠盯着封善林,他对这家人的举动很是厌恶,“善林,这是家事,有必要叫一个外人来?”

“封家族长,我是一村之长,村里发生打人的事情,我来看看不为过吧。”刘青山看向一旁站着的封从阳,不知悔改的样子,真他妈是个人渣。

封善林挥手示意封其去看看封凝,自己和封安、封立坐在了侧旁椅子上,看着封孝廉的狡诈嘴脸。封善林不能让事情就这么悄悄地过去,这么多年的罪是他们给的,他受了,他的儿子们也都受了,如今又来折磨自己的孙儿们,他不能,他不能让一个“封”姓掣肘,他是这个家的当家人,他理所应当要护着他的孩子们。

“呵呵,长辈教训一下晚辈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何必……”

“往死里打吗?”封善林开口截住封孝廉的话,他如今已经不需要像尊敬一个长辈一样尊敬眼前这个自私狠毒的人了。

封从阳阴笑着,似乎打了人是一件极其光彩的事情,“打死了,又能如何?”

“如何吗?当然是一命抵一命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随之进来的,竟然是陈道恒,还有陈老板。他们本来是来找封凝的,但是到了门口却发现马车在影壁前停着,马吃着影壁下刚发了芽的花草,正要往里走的时候便碰到出来牵马,要去抓药的封昊,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封立见来人是陈老板,和封立起身让座,陈道恒对封善林几人拱手,打量了一下刚刚口出狂言的封从阳,冷笑道:“视人命如草芥,是不知这天下还有王法吗?”

“毛头小子,这里还没有你出头的份。”封孝廉对这个突然冒出来大话扬天的小子很是不满,眼神示意封从阳去教训一下。

封从阳得了示意,更是张狂,走到陈道恒面前,因为个子比陈道恒矮了一截,便抬头挑衅着看着陈道恒,“怎么,你也来送死?”

陈道恒低眼看着封从阳,在他恬不知耻凑上来的一瞬肩膀发力,将封从阳推了个趔趄,正当封从阳要发狠的时候,陈道恒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扔到了封孝廉手边。

封孝廉一惊,是鱼符,他心里一颤,又强打了精神头去翻看,鱼符上赫然七个大字,“雍州府司兵参军”,另一面陈道恒三个大字也清楚可见。

“呵呵,一个小小的参军,也敢在老夫面前耀武扬威?”封孝廉看着那正八品下的字样,顿时心安,他的孙子可是正六品的长史。

“怎么,不放在眼里?”

“我大哥可是雍州长史,你算老几。”封从阳叫嚣着,揉着胳膊,却未敢贸然上前。

“哦?是那位封从志,封大人吗?”陈道恒不知道现在厅房的封安以前就叫封从志,但那个雍州府的封从志,他却也打了几次交道,那人的阴险恶毒,怕是家族继承来的。

封善林斜眼看向封孝廉,封孝廉慌了,他不能在外人面前让人揭开真相,但是刘青山先反应了过来,他震惊地看向封安,只见封安低头苦笑了两声,站起来走到陈道恒身边,“什川是吧,好小子。”

陈道恒点头。

“啊,封从志,”封安盯着封孝廉,“青山,你认识那位封从志吗?”

刘青山的脑子里已经是一出狸猫换太子的大戏,震惊的下巴还没有收回,被封安这么一问,更是云里雾里。

封从阳和封从云顿时脸色一变,齐齐看向封孝廉。同时震惊的,还有陈老板。

封孝廉着实没有料到,封善林一家竟然还能认识雍州府的人,如今自己隐藏了20年的秘密快被捅开了,可是他不怕,他们家还有一位京官。

“我们封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外人来管,识相点,回避一下,不然……”

“不然怎么样,叫你那位在京城做官的重孙子来给你撑腰吗?”封安仰头,很是心酸,明明是自己挣来的功名,如今却被人拿来威胁自己。

“报官。”封善林开口,事到如今,他要是害怕,那他的孩子们以后也没有好日子过。

封孝廉以为他们不敢,以为他有当官的孙子重孙撑腰,可是如今封善林竟然说要报官,还有那个在州府当差的小子,他有点怕了,他来之前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看向自己的两个孙子,封从阳依然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封从云却是忧心忡忡,但这个时候谁都不能帮他出个主意,该怎么办。

如此,只好硬着头皮了,“哼,报官?你以为县衙是你们家的吗?一点家事有必要报官。”

“不报官也可以,怎么打得我,我要怎么打回去。”王道士替封凝擦了药水,又分析了眼前的形势,她才在缓过气后,重新进了厅房。

“你没事吧?”封善林他们见封凝进来,就要上前搀扶,却被陈道恒抢了先。

见到陈道恒,封凝一怔,“陈大哥?你怎么来了?”

“你先坐,我们的事情稍后再说,先解决眼前的。”

封凝点头坐到一旁。

“他是你叔叔,你要以下欺上不成?”封孝廉很不喜欢被一个小辈,还是一个女娃抬杠的感觉,这让他很没面子。

“我会打死你。”封从阳继续放着狠话,未敢上前。

“那我们就报官吧,看看谁刚得过谁?”封凝知道,他们不敢。

“你这个贱人。”

“贱人?有你们贱吗?别忘了,我们家已经跟你们封家没有半点关系了,如今找上门来,还要比谁贱吗?”

封孝廉一直以为他们离开封家就会饿死,可是现在日子却过得越来越好,他不允许,他不能允许封家有人脱离他的掌控,他是这个家族的老大,他们怎么能越过他。

可是他失算了,他从没想过这家人会如此反抗,以前他们是不敢的。

“你想怎么样?”封孝廉是对封善林说的话,他不能让一个女娃子摆布。

“凝儿说了,打回来。”封善林看着封孝廉,狡黠的笑,那笑把封孝廉看的有些发毛。

半晌,封孝廉才咬着牙对封从阳道,“从阳,让她打。”

“爷爷?”封从阳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瞪着眼睛看向封孝廉,“我……”

封孝廉起身,在封从阳耳边说话,随后便对封从云说道:“从云,等会带你二哥回家。”说完,向外走去,他看了封善林一眼,满眼仇恨。

封从阳站到封凝面前,不屑的表情让一凝觉得反胃。

“陈大哥,麻烦你替我打。”封凝笑了,封从阳的脑子到底有多简单。

封从阳大惊,还未反应过来便是陈道恒的拳头向脑袋挥来……

最后,封从阳被打成了猪脑袋,封从云既不曾出手制止,也没说过一句求饶的话,只是在封从阳被打完后背着他回家。

“陈老板,陈大哥,你们怎么今天会过来?”封凝终于松了一口气,能够好好地和眼前的两个客人说说话了。

“有点事,不过不着急,你这伤得上药才行。”陈道恒看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封凝,手足无措,满眼的心疼让围观的众人都看的不好意思了。

“咳咳,什川啊,我们去屋里说吧。”封善林让大家去偏房,又嘱咐老婆子带着三个媳妇儿去做饭。

“凝丫头,这次我和什川过来,是因为林大人的事情,什川不认路,我就带过来了,没想到就碰见……这样的事情。”陈老板对于看破封家的秘密这件事很不好意思,他也不知道今天他们来的时候对不对。

而陈道恒此刻正在封家一众人的围观下紧张的不知所措,他可以面对恶人正义凛然,也可以上阵杀敌,但是现在这种状况,就像是新女婿上门,被上下打量。而封家众人自从上次听说过陈道恒之后便觉得陈老板是有意想撮合封凝和陈道恒,众人又对这位颇有好感,再加上今天的事情,心中更是喜欢,各个笑意盈盈地看着陈道恒。

“凝丫头,什川这次来主要是因为咱们挂面的事情。”陈老板适时开口,算是解救了陈道恒,见封凝疑惑,他便继续说道:“似乎是新上任的戍边大将军看上了挂面,想和我们合作,将挂面做成军供品。”

“军供品!?”众人惊讶。

封善林脸上露出了笑容,像是发现了宝贝一样的欣喜,这要是家里和大将军有了关系,封家以后就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找事情了吧,转而,他立马又想到挂面的方子已经卖给了陈老板,于是他赶忙追问:“陈老板是打算怎么做?”

陈老板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封凝,他必须和封凝商量好了才能做决定,即便方子在自己手里,但是毕竟封凝才是正主,而且这个丫头似乎很是不一般,不然怎么会和林泽远、李敬这样的大官扯上关系,所以他不能贸然决定。

“我当然是想做这笔生意的,但是生意是我们两家的,所以我还要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

“我们做,爷爷、大叔、二叔、爹,这生意我们做,今天封家敢上门打人,仗得的就是他那当官孙子的势,我们无权无势无靠山,在这里迟早要被折磨的穷困潦倒,要是有了当官的做靠山,以后我们也会好过一点。”

封凝想明白了,封家的老老小小也都想得明白。

“改姓吧。”一直在一旁默默不语的老道士开口了,“当初就说过,只有和那边彻底断绝了联系,你们以后才能安稳的生活,如今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你们切不可再留恋了。”

王道士这话是说给封善林和封家三个儿子的,很多事情他不能明白的说出来,但是他又不忍心看着这家人再这样受折磨,今天这个事情,还只是个开始,如果再藕断丝连下去,事情可不会就这么完了。

封善林的双手捂住了脸,当初他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给孩子们改名,以为可以侥幸,但是现在却是应了老道士的话了。他不知道如何决定,她开始后悔当初没有听老道士的话,现在两个孙子去了学堂,这要是突然改姓,得受多少非议?

不只是封善林,还有封家其他的人也都在考虑这件事的后果,一时间屋子里无人说话。

“陈老板,这生意我们做,到时候还按之前的方法结算。”

封凝打破了沉默,她虽然对自己姓什么无所谓,但是既然其他人犹豫不决,她也不会贸然决定,等他们想通了,或者再受几次折磨,可能……唉,先挣钱吧。

“好,我这就让什川写信给林大人和李大人回话,详细的事情我们改日细谈,你们今天也受了不少罪,我们就不打扰了,好好养伤。”

陈老板对于封家的家事不好插嘴,便和陈道恒起身告辞,封凝送他们出门,陈道恒拖慢了脚步,和封凝小声说了几句话,封凝神色舒展,连连道谢。

另一边,落败而归的封孝廉却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