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的整体外形跟个幼儿园一样,只有矮矮的两层,院里很多墙皮都潮湿的有些发霉,脱落的脱落,院里为数不多的几棵树叶子也都落完了,只剩下光溜溜的树枝在那儿。
“顾谨,顾谨。”姜木木手里拎着牛奶箱子,跟在顾谨旁边,悄声叫了声。
顾谨不解,侧着头疑惑地看着姜木木:“怎么了?”
“我为什么从来没有在福利院见过你呢?”
姜木木问出心里的疑惑,按理来说两人的年龄相差7岁,就算顾谨18岁就离开了姜木木在11岁时应该也见过顾谨来着,不可能完全没有印象啊。
“啊哈哈,这个我得给你好好说说,以前的时候,漓江福利院开设了两处,我在西城区那边,赵院长那时候是西城区的福利院助理,然后到后面,孩子的数量逐渐减少,正常点的孩子很多都被领养出去了。
所以西城区那边就荒废了,我们西城区的孩子和老人都一起被迁移过来,那时候我都十几岁了,上初中我就选择了住校,因为来回上课不方便,干脆赵院长就和初中的领导联系了一下,让我免费住校,伙食费也被减免了。
那个时候我基本就不在院里待着了,你忘了吗?当时你们东院的院长还不是赵院长吧。
对了,我以前来回送东西虽然走得匆忙,但是你也不能不知道我吧。”顾谨耐心解释的同时问出疑惑,自己20岁开始就往福利院送东西了,姜木木那时候应该是在这里啊,怎么可能不知道他?
“我,我每次都待在后勤那里,不敢见人,我以前初中和小学被寄养在院外,也就是学校的员工宿舍,而且来回送东西的人很多,我好像确实没见过你。”
确实是这样的,每年都有很多热心人士来送东西,或者大学生做义工的,况且姜木木后来基本上也没有住在福利院,没有见过面也很合理。
这点就要说赵院长的决策好了,因为后来院里基本上都剩下残障儿童了,他想让正常点的孩子有个健康的环境,所以就联系各个学校的校长说明情况。
这种事情对学校的名声也有帮助,所以很多校长领导的大手一挥,免费住宿伙食减免。
把遗孤寄养在院外其实是福利院的常态,很不错的一点。
两人的经历真的很相似,顾谨十几岁时叛逆心理严重,那时候人家领养顾谨从来不接受,觉得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抛弃自己了,陌生的养父母会对自己好吗?
姜木木从小就沉默寡言的,童年的经历对姜木木的心理造成极大的冲击,所以别说被领养了,连露面都不敢。
“那就不奇怪了,不过早晚都会遇到的,不是吗?”顾谨笑道。
“嗯嗯,早晚都会遇到的。”
姜木木会心一笑,是啊,不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在一起吗?
说不定若是早早的认识,两人可能还不会在一起,毕竟顾谨上大学时,姜木木还是个初中生,不是很行。
张大爷搬东西倒是很卖力,来来回回几趟就搬了个七七八八,加上小推车的东西在院里堆了一堆箱子。
“院长!”刚把东西放下,顾谨就看到一个白色短发的老头急匆匆跑过来,他连忙迎了上去。
“顾谨啊,你又回来了,吃胖了好啊。”
赵院长一生无儿无女,每个从福利院出去的孩子都被他看作自己的孩子,一看到顾谨买这么多东西,又高兴又欣慰。
“元旦忘了来了,真是不好意思啊,院长。”
“那有什么,只要你不忘了这里就好,来来,来我办公室说,咦?!这是,木木?”赵院长拉顾谨手的时候才看到身边的女孩儿。
那女孩儿害羞的躲在顾谨右后边,虎头帽压低了一些,让他一时间没看到也没看出来。
“院,院长。”
姜木木真的有种说不出的羞耻感。
“你们……你们这是?”赵院长一脸不可置信。
“那个,木木现在是我女朋友,说来有点话长,去您办公室说吧。”顾谨讪讪地挠了挠头,他倒是还好,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女朋友?!这,这……先去我办公室吧。”
赵院长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但还是拉着顾谨往办公室走。
教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着福利院里统一的装扮,眼神里带着欣喜。
“是顾谨回来了吗?”负责学前教育的女人走出来远远地问道。
赵院长摆了摆手,意思是的。
听到动静的顾谨扭头摆摆手:“陈老师,我回来看看老院长,那里买的东西你们看看给小孩儿们吃,还有一些给你们买的,我贴的有纸条!”
陈老师点点头,又叹了口气,顾谨这孩子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忽然回来就像是自家孩子在外打工回来了一样。
院里的职工顾谨认不全,因为当初搬到东院时他就住校了,见得面少,但这个陈老师他还是记得的,以前顾谨小时候就是她在教。
说是教学,也就是带着很小的孩子做做手工什么的。
不过能坚持在这个岗位的,足以顾谨称一声陈老师了。
姜木木只是怯生生地跟在顾谨旁边,也不敢扭头看别人,真的是很害羞。
福利院没有想象中的热闹,零零散散的职工就几个,剩下的都是一些残障的孩子,呆愣愣地,流着口水的,翻着白眼的,有的发出着怪异的声调,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很可悲,是吧,这也是赵院长当初把正常的孩子都寄养在院外的原因。
福利院的饭菜只是简单的白菜,有时会有鸡肉,总之就是熬成一大锅菜,给那三三两两的孩子吃。
正常的都被领养了,要不就是被寄养在外面。
赵院长就这么坚守在这种地方几十年,不停地想为福利院争取福利和资金补助。
“福利院,还是这样吗?”
办公室里,顾谨忍不住问道。
“没办法啊,走的走了,死的死了,就剩你们那些从院里走出去的孩子时不时送东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