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山住了两个月之后,凌三和慕廿辞带着安安回到京城。
九月,凌三收到谢庭玉的来信,邀请他去楼兰做客。
谢庭玉和楼兰王安颜的关系不再是秘密。
托凌三和他的福,大燕现在对于同性之爱越来越包容。
五年前,更是直接颁布了法令,允许同性之间成亲。
不过,大燕几百年来繁衍子嗣的观念摆在那里,真正像凌三和慕廿辞一样成亲地少之又少。
凌三认识的人当中也只有谢庭玉和乐正两口子。
谢庭玉现在只在年底述职时回京,就连他学生慕学芝和他也多是书信交流。
他们本来关系就好,现在学芝和安安定亲了,更是好上加好。
凌三一跟慕廿辞说,慕廿辞就开始着手安排去楼兰的马车了。
第二天收拾了满满两车的东西,其中一些还是谢庭玉父亲托他们送去的,可见父母对于子女的爱并不会因为距离而疏远。
安安难得的没有生气,细细地叮嘱了慕廿辞好好照顾爹爹,不要让他乱跑。
万一又像前一次一样,一个人跑去刺杀山匪首领,那他可就要生气了。
“后面不是没事儿么?你这孩子,越大怎么胆子越小?我辈习武之人就是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凌三辩解道。
慕廿辞冷冷瞪了他一眼,那次若不是他带的护卫多,又及时联系当地的官兵,凌三就算能全身而退也肯定会受伤。
”嗯,安安乖,父亲会好好看着的。你在家好好跟着李致远,等我回来我们父子俩好好聊聊。”
安安乖巧地答应。
“父亲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的。我脑子里已经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慕廿辞微笑道:“嗯,放手去做。不要怕亏钱,钱不够了就找你林清叔叔去拿。”
“嗯嗯,谢谢父亲。不过我的压岁钱都还有呢,不差钱。”
慕廿辞:“……那不一样,你的钱是你的钱,乖,去林清那儿拿。”
安安勉为其难道:“好的吧。到时候真亏了,我用自己的还。”
慕廿辞这才点头。
凌三在一旁乐得不行,天底下应该没有哪对父子是这样的了。
离开京城后,马车一路向西北行驶。
经过越州之后需要穿越凉州的沙漠,在这里,他们将马车寄存在当地的慕家商行,换上了大漠里更实用的骆驼。
路过烈日峡时,慕廿辞指着一处地方说:“当年,我和林清就是在这儿遇到爹爹的。他一个人,一马一刀杀了二十多个马匪。我当时就想,那么厉害的人物不管多少钱,我都一定要请下来。”
烈日峡经过十几年的风沙洗礼,早就变了样子。
凌三狐疑道:“你确定是那儿吗?”
慕廿辞眼底闪过一丝心虚,肯定道:“嗯,我确定。你看那儿有一块树根,那会儿是一棵树。”
凌三当然选择相信他:“然后呢?你再跟我讲讲呗。”
慕廿辞好笑地看了眼凌三,像极了安安缠着他要听他爹爹的故事的样子。
“你知道爹爹当时没有身份,其实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但是总有许多不便。
他游离到北州时,遇到一户好心人收留了他,结果那群马匪出现了。
那日他正好出去猎狼,回去的时候整个村子的人都没了。
你爹爹孤身一人骑着马就去追了,一路从北州追杀到凉州。
那个时候我和林清来凉州,慕廿珏想买凶暗算我,那群马匪被你爹爹追杀得元气大伤,刚好就碰到我这么只肥羊……
后面,你就知道了。”
凌三总结:“所以这就是缘分。
如果不是爹爹救了你,我们就不会在青山镇重逢。
如果不是你把爹爹请回了京城,爹爹和我就不会相认。”
慕廿辞轻轻吻在他眼角:“嗯,这就是缘分。”
-
在沙漠行进了两天之后,驼队见到了一大片绿洲。
洁白的穹顶,淡蓝色的木质百叶窗,是楼兰王城建筑的特征。
凌三和慕廿辞的驼队一进王城,就受到了当地百姓的“热情招待”。
楼兰人热情奔放,因为十几年来作为大燕西域商道的重镇,大多数楼兰人会使用简单的大燕官话。
“欢迎来到楼兰!”
“是大燕的商人吗?要宝石吗?我这里很多。便宜,很便宜。”
“要住客栈吗?我家很干净的,可以提供房间。”
“来我们楼兰一定要请向导,我愿意免费为二人做向导。”
……
“谢谢,谢谢。我们有朋友回来接我们的。”
凌三不停道谢。
他们驼队被当地百姓拦着,只得停滞在原地。
慕廿辞提议道:“我们先下去,东西让他们晚点送过来。”
凌三正准备点头,就看见远远有人骑了马疾行而来。
姿容挺拔,玉树临风,可不正是他们大燕西域商道的负责人谢庭玉,当今楼兰王的王后么。
“凌兄!”
谢庭玉身后跟着一群大燕驿馆的下属,有楼兰人也有大燕人,他们一出现。
百姓们立马四散开来,若是被谢大人抓到,告知了王,那他们的小日子就不好过了。
谢庭玉看着四散的人群抱歉道:“让凌兄和慕兄笑话了,这些人并无恶意,大概是看你们二人太有钱了,才不想错过你们这笔大生意。”
凌三看了眼身后驼队满载的“货物”。
笑道:“这可不赖我和慕哥,这骆驼上一半的东西可都是给你带的。”
这下轮到谢庭玉不好意思了。
“你说你,人来就行,带什么东西。还一带带那么多。”
“没事儿,反正又不是我出力。还有你爹给你带的呢。”
谢庭玉闻言,眼睛笑出了鱼尾纹,不显老,反而更加有味道了。
谢庭玉直接带着凌三和慕廿辞去了王宫,慕廿辞早就把他们和要给谢庭玉的东西分好了,所以东西直接送到了各自的寝殿。
“你们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去跟安颜说一声你们到了。他这几天一直念叨着你们怎么还不来呢。”
慕廿辞冷哼了声:“是还想跟你凌兄打一架吧。”
谢庭玉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凌三。
凌三笑道:“快去吧,告诉他今天不行,明天早上陪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