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使臣的驿馆里,匈奴使臣们皆大欢喜,几人围坐在一起,气氛热烈。
“我还以为此次行事会很困难,却没想到,这璟国之人,居然如此蠢笨!”泰迪尔大笑着说道,脸上满是嘲讽的神色。
旁边瘦高个的匈奴使臣左修,脸色瞬间一变,他赶紧起身,快步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朝着四周仔细扫视一圈,确认无人偷听后,才冷声呵斥道:“泰迪尔,慎言!”
泰迪尔闻言,摸了摸自己浓密的胡子,脸上露出一片不愉之色:“怕什么?左修,你就是太过慎重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的声音到底还是小了很多,他也怕隔墙有耳,若是出了岔子,他们怕是走不出这个璟国。
“上次春日宴,原本就想让他们喝上这奶酒,却不想春日宴被人破坏了,朝草草了事。如今,这场国宴下来,我们也算达到了目的。等上两日之后,咱们便去向这老皇帝辞行。”另一位使臣开口说道。
几人一番对视,心领神会,阴笑不已。
这一切尽在不言中。
原来,今日国宴的奶酒,早就加了他们草原上的一些罕见药草。
那药材并非是特地提炼出来的,而是他们匈奴特有的一种植物。
这种植物本身无毒,但是泡久了,药效却极为强大,仅仅一杯,就能让人断子绝孙。
这植物长在草原上,他们放牧的时候,最怕牛羊误食,因此,每年放牧前夕,他们都会出动人马将这些植物除去。
而这毒极为隐蔽,银针根本验不出来。
今日,他们悄无声息地让所有人都喝了这酒,已然是大获成功。
他们心里清楚,若是在璟国待的时间久了,只怕被有心人查出来,他们就走不掉了。
几人纷纷点头,都觉得泰迪尔说的在理,旁边的左修虽然依旧一脸谨慎,但也认同这个想法。
“璟国兵力强盛,并非我们能硬攻的。可是偌大的皇室,若是后继无人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泰迪尔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继续说道,“只等老皇帝一死,再散播出赢氏一族断子绝孙之事,想必璟国必然会出现内乱。”
“到时候我们再发兵,他们内忧外患,璟国的姒将军也老了,孟家分散在天南海北,陈天佑也失踪了,那么就无人可阻碍我们进军中原了!”另一位使臣兴奋地补充道。
匈奴的使臣们沉浸在这美好的幻想中,仿佛已经看到了璟国被他们征服,无数的粮食和衣服,无数的土地和房屋都归他们所有。
他们笑得更加肆意妄为,仿佛胜利已经在向他们招手。
而在尚书府,王召才回到家,就立刻叫了府中大夫过来。
他脸色略显苍白,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神情不安。
“王大人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并没有中毒的症状,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王大人心焦头晕,可能是朝中事务繁忙、又有些过度劳累引发了头晕、心慌等症状,好好休息即可!”大夫仔细地为王召检查完身体后,恭敬地说道。
王召闻言,才微微放下心来。
今天的奶酒,他喝了一点,但不敢多喝。
他跟匈奴接触得不少,深知匈奴的阴险狡诈。
这匈奴在国宴上竟然拿出酒,还说了这么多奉承皇上的话,他心里清楚,匈奴定然是不安好心。
他可没有好好喝匈奴送上来的酒,直觉告诉他,这酒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召的儿媳站在一旁,满脸疑惑,不解地向一旁沉默的男人询问道:“夫君,父亲为何如此忧心,难不成宫宴上还有人下毒?”
“无人下毒!”王召的儿子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不耐烦。
“那父亲又何须如此谨慎?”儿媳依旧不死心,继续追问。
“你少操心。”王召的儿子瞪了一眼自家妻子,语气中带着一丝呵斥。
但到底还是不忍心看妻子一脸茫然,便又说道:“你懂什么,匈奴历来阴险卑鄙!若非父亲小心经营,时时谨慎,能有你我的今日?”
这男人也不完全是个糊涂人,自然知道,父亲此举并非空穴来风。
他心里明白,这中间的事情复杂得很,水很深,如若不然,父亲也不会一下朝就匆匆叫了府医过来检查。
而这一切,张天灵却无从得知。
不过,这也并不影响她美好的心情。
大概是这次的国宴让老皇帝满意,张天灵去请示能否出宫时,老皇帝大手一挥,竟准许她回家。
对张天灵来说,这个家,自然是回陈家。
只要不呆在这皇宫里,她的心情就无比美好,不管回哪里,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只要能远离勾心斗角,她就觉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