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秀莉和丁胜玫赶到乔明芙的花店时,油漆已经干了。
未干时的油漆往下淌时将那些字镶了一层不规则的边,凝固之后,那些丑恶的咒骂的话语更显得狰狞可怖。
钱秀莉和丁胜玫在身楼梯前看到那只断头的玩偶熊,两人的心同时一紧。
两人一前一后快步走上楼梯。
“明芙,明芙。”
钱秀莉停住脚步,只见乔明芙正举着手机对着的四面墙壁拍视频。
她将喊声咽了下去,丁胜玫也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等着乔明芙拍好视频。
“明芙,你还好吧?”钱秀莉担忧的问道,断头的玩偶熊,咒骂的话,她看到这些的时候都忍不住要崩溃,更何况是乔明芙?
“我很好。他们越是想看我不好,我就越要过得好。”乔明芙收起手机。刚开始看到这些的时候,她是真的崩溃了,好像突然之间她成了这世界上最大的罪人。
她害怕,她恐慌,她如过街老鼠一般给钱秀莉和丁胜玫打电话。
可在听到钱秀莉和丁胜玫的声音之后,知道她们一定会来,一定会站在她这边之后。
她突然觉得那些恶意没什么可怕的。
有人相信她,有人始终站在她这边。她可以去抵抗那些恶意。
乔明芙站了起来,看着墙壁上那些咒骂的话,她拿起手机将它们拍了下来,她会抵抗那些恶意,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行动上的。
“你能这样想,我们就放心了。”钱秀莉走到乔明芙的身边,“这些话都不用放在心上。”
“需要我们帮你做点什么吗?”丁胜玫看向乔明芙的手机,挑眉问道。
“有,你们陪我去一趟警察局吧。”
警察局的民警接待了乔明芙三人,乔明芙拿出那只断了头的玩偶熊和拍下那些咒骂的话语给民警看。
“你们有看到是谁做的吗?或者监控有没有拍到?”
“没有。”乔明芙摇头,她到店的时候,那些字迹还没干,写字的人肯定没走远,可中心广场那里人来人往的,她又怎么知道那个人是谁呢?
“这个,就比较难办。如果你们带人过来,或者知道是谁做的,我们是可以对肇事人进行批评教育的,情节严重的或者伤害到他人,可以处以拘留。”
“现在我们只能帮你备案,如果再出现这类情况,根据情节严重与否酌情处理。”
从警察局出来,乔明芙让钱秀莉和丁胜玫回去,钱秀莉和丁胜玫哪里放心得下乔明芙,丁胜玫说至少要把乔明芙送到店里,钱秀莉则留下来帮乔明芙把那只断头玩偶熊和那些红字处理了。
视频网站的首页上,那两个视频还挂在最显眼的地方。播放点击量已经超过了三千万,评论也比之前多出了一倍。弹幕更是将视频画面遮得看不出一点原来模样。
不过弹幕也好,评论也好,绝大多数都是在谴责乔明芙曾经的行为 ,要不就是鄙视,挖苦。
乔明芙看了那两个视频的多数评论和的一些高赞弹幕。
她从未想过有些人的心会那么丑恶,说出来的话会是那么恶毒。更让乔明芙感到讽刺和好笑的是,评论区里说话最难听最恶毒的那些人,就是之前在她视频下留言称最喜欢的她那些人。
乔明芙在心里告诉自己,不需要太在意这些人的话。她也知道,不能任由别人抹黑,必须要反击。
乔明芙把今天拍下来的那些照片,视频导到电脑里开始剪辑。
视频剪辑这方面乔明芙已经是驾轻就熟。她剪辑好的视频看了一遍之后觉得没多大问题,现在让她为难的是,该怎么确定视频的主题。
这到底一个“伸冤”视频还是一个反击视频?
乔明芙不知该怎么定义这个视频,因为她知道,定义不同的视频发出去之后会得到不同的结果。
到底该定哪个主题呢?乔明芙端了杯咖啡走到阳台,夜风微凉,吹起她的裙摆和秀发,乔明芙忽然觉得有些冷,是啊!站在阳台上看月亮,应该要有两个人才对,两人依偎着,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彼此。
乔明芙拿手机拍下了眼前的万家灯火,鬼使神差般发给了傅思州。
她看着发出去的图片,正在想该怎么解释的时候,傅思州的信息就发了过来,“很好看。”
乔明芙心中慌乱的脚趾头抓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傅思州的信息又发了过来,“网上的视频我都看到了。”“你还好吗?”
有些人,认识了很多年,但也仅仅只是认识而已。有些人,只短短一段时间便是肝胆相照,足以称知己。
“你还好吗?”这句话钱秀莉问过她,丁胜玫也问过她,她总是告诉她们,“我很好,我自己可以面对。”可傅思州的那句“你还好吗?”让乔明芙双眼发酸,若是傅思州就在她面前,她会不管不顾的扑倒他怀里大哭一场。
并不是钱秀莉和丁胜玫的关心没有抵达乔明芙的内心。而是在心底里,乔明芙把傅思州当做可以依靠的肩膀。
“我很不好。”
傅思州看着那句“我很不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和乔明芙算是还开始就结束了。说暧昧太轻薄,说恋爱太夸张。可他的心底总有一个角落是的属于乔明芙的。
“我该怎么帮你?”
乔明芙多么想,傅思州会说出“你等我,我来找你。”可傅思州就是傅思州,他的感情永远含蓄,却又决绝。挥挥手离开之后就绝不回头。
“帮我看看我剪的视频吧。”
钱秀莉说,后悔是一种无法偿还的代价。你为之前的事后悔只会让你失去前进的动力。往事不堪回首,可过去发生的事,快乐如同鸿雁高飞,一过难寻,而痛苦就像伤疤在你的心上,你的身上烙下一个深深的印。
乔明芙现在要做的是揭开这个伤疤,将藏在疤痕下的难看的,触目惊心伤痕展现在大众眼前。
这件事是她这辈子抹不去的污点,伤痕的烙印在她的身上,她也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