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川?”
江洋神色微凛,刚才那一击,明显就是冲着杀死自己和白童许来的,他丝毫不怀疑镜川神格可以瞬杀自己两人,
而是感到惊诧和疑惑,无欲无求的神格怎么会突然发起攻击。
白童许上前了一步,正好踩在那道裂痕上,挪动脚掌,那道裂痕被一道灵力抹平,挑衅意味再明显不过,
做完这些后,
他看着镜川神格,态度友好,呵呵一笑道:
“打扰前辈了,如果前辈不高兴,让我们离开,我们立刻离开,如果想要撒气,晚辈也是能陪前辈过几手的。”
江洋转头看向白童许,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人... ...一直都是这么勇的吗?
镜川背着手,走到两人不远处站下,笑着摆了摆手:
“我没有生气,你们也不用离开,刚才那一击,不是我本意,是有一个奇怪的力量,影响了我的意志,在驱散那股力量时,逸散出来的一缕灵力,袭向你们。”
只是溢散出来的一缕灵力...而已?
江洋默然,白童许神色不变,仍然看着镜川。
“你们能进来,就说明我的后辈徒孙很信任你们,我自然也没有意见,你们想要什么,自取便是,包括我。”
“你不行,神性不纯,即便有我帮助,也不能成就武神。”
镜川神格的目光从白童许的身上移动到江洋的身上,点头道:“你可以,上次你来的时候,我就说过,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成为你的神格,助你成就武神。”
白童许眼眸微动,微微眯眼,眸光瞥向江洋。
这句话的信息很明显,
江洋来过镜川、见过镜川神格、镜川神格愿意成为江洋的神格。
如果,江洋愿意,镜川神格甚至现在就可以进入他的气海雪山,帮助他在极短的时间内成就武神境。
其后果就是,镜川不复存在,彻底爆发... ...
白童许收回目光,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如果事情到了不可控的程度,就杀死江洋与金禾心师徒,而自己也只有两个结果,要么被镜川神格所杀,要么就永远困死在镜川内,
与镜川爆发,打开两个世界的通道相比,这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江洋和镜川同时转移视线,看向白童许,镜川表情毫无变化,依旧淡然微笑,江洋则神色怪异,眼神复杂。
白童许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转,随即恍然,
“从刚才江洋跟自己同时后撤一步,躲开那一击来看,他有着相当敏锐的洞察力和感应能力,刚才自己在思考的瞬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微变化,估计逃不过他的感应,镜川神格就更不用说了。”
白童许轻咳两声,大大方方承认道:“江洋,我建议你别同意,不然,我会杀了你与金禾心师徒,而我不是被镜川神格所杀,就是永远困死在镜川里,
抱歉,这不是我的本意,而是我的立场不允许镜川出现变故。”
我真他妈的服了,老子常常因为不够变态,而无法融入你们的世界... ...江洋心中从怒骂,再到彻底无奈。
无论你是帮助我获得镜川神格,从此我一路开挂,而你只需要等我几年,然后抱住我大腿,带你飞... ...
还是贪婪嫉妒,给我使绊子,下阴手,最后上演一出恶俗戏码... ...
我都能接受,
毕竟,咱老江也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可你突然来这么一出,这么直白,让我很难受啊!
这个瞬间,坏就坏在,镜川是神格,江洋有【电磁力】,白童许的心思瞒不过两人。
事实上,
江洋本来就不打算接受镜川神格,一是周岑的遭遇让他有了心里阴影,二是老祖宗给留下了一块“纯净”神格碎片,安全无污染,对于无量之后遥望武神境,他根本就不担心。
相比之下,接受镜川神格,所带来的“极大风险可能性”,是他不能接受的。
江洋的目光从白童许身上收回,看向镜川,说道:
“谢谢你这么看重我,不过,不用了,我坚信我会凭借自己的努力(师门遗产),达到我天赋的极限。”
白童许略显惊讶的转头看着了眼江洋,他不知道是自己刚才那番话起了作用,还是江洋本意就是拒绝,不过,现在并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
江洋明确拒绝了。
镜川神格望着江洋,似乎对他的选择早有预见,所以,没再说什么,转头看了眼传出战斗声响的方向,回头看向二人的说道:
“拿完东西就离开吧。”
镜川神格说完便慢慢如泡影般变得模糊,消失不见。
江洋和白童许沉默了几秒钟,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寻找积压在一起的空间裂缝。
忽然,
江洋的脑海中,响起镜川神格飘渺的声音:
“在你茫然无措时,在你陷入困境时,呼唤我的名。”
江洋面色如常,右手拿着【山河图】,
但,
左手大拇指却猛地用力按住【雷电之眼】戒指,强制自己不在白童许面前出现任何情绪上和神情上的波动。
又往前走了一会,
白童许停下脚步,伸手往前探了探,说道:“这里有很多空间裂缝,你在这里等我。”
江洋点点头。
白童许抬手撒开面前虚空,抬脚走了进去,直到裂缝闭合,
江洋才敢慢慢放松一些紧绷的身体,双眼发直的大口喘息着,随后,又紧张的望了望周边森林深处,用力闭了闭眼,精神和身体紧绷到需要不断吞咽口水,才能稍微缓解紧张感。
镜川突然出现,彻底打破了江洋的思绪,特别是镜川突然要赠送神格,更是让那一刻的江洋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他丝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迟疑,自己的脑袋就会被白童许一巴掌打碎。
疯了,都疯了。
相比于那种混乱的,癫狂的,歇斯底里的发疯,
这种绝对理性的思想疯癫,才是真正的可怕,因为,你不知道会在某个时刻,因为某个微小的变故,你的队友突然变成那个杀死你的人。
思维和力场的瞬间转变,情感和情绪上的陡然变化,都是让人无法接受的。
似乎,这个世界,永远都不会发生让人感动的戏码,只要扒开一层遮羞布,看到的都是复杂人性和惨白神性,
我用虚假的面具照顾着细腻的感情;
我以华丽的衣物下藏着腐烂的血肉;
当我摘下面具,褪去衣物,即便是我最亲近的人,也无法直视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