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筱瞥了眼遍地尸体,眼中有冰蓝色光芒流转,飘落的白雪很快覆盖在他们身上。
伴随清脆破碎声传来,漫天冰尘重回天地间。
她眼神幽怨:
“都几个月,你还没处理好?”
梵恒筠笑了笑;
“应该就是最近了。”
穆筱白了他一眼,语气平淡:
“让戴小天下令把你们扣里边?”
梵恒筠述说着自己的想法:
“这不培养培养感情嘛,要是当时他为了救他爷爷进入天寒,其实也只适合当一个卒来用,最多是个相。”
穆筱微微挑眉,语气略带调侃意味:
“那现在呢?”
梵恒筠转头笑着:
“还不是卒。”
穆筱也带上些许浅淡笑意,没再说些什么,安静看着那不断于夜空绽放的绚丽花朵。
夜幕深沉,处在天殇警察厅附近的天殇第一人民医院内,一个身披黑色斗篷,面戴无脸面具的身影矗立于某个病床边。
病床之上躺着个昏迷已久的佝偻老人。
老人左右两边各有个由橙色星辰汇聚而成的字,其一为“光”,其二为“水”。
左边“光”字散发出温柔和煦的光芒,在它的照耀下,老人体内有丝缕黑烟从各处毛孔飘出。
右边“水”字中有根细小的深蓝色丝线与老人相连,为其源源不断注入着生气。
两字消散,那黑袍人脱下脸上面具,黑暗的映衬下,依旧不见面容。
擦了擦一头汗水,在长达数个小时的缓慢净化下,终于是完成了。
突然间,他好似察觉到什么,眼中有橙色光芒流转,点点橙色星辰汇聚而出,凝为一个“云”字。
霎时间,周遭云雾四起,等到散开之时,只剩下扎于墙壁之上的几张扑克牌。
许天岑慌忙跑来,以手把住老人手中脉搏,将灵能注入,查探有无生命危险。
没多久,他紧皱眉头,走向窗边,神色复杂的看向黑袍人离去的方向。
虽不知黑袍人到来时自己留在这边的扑克牌为什么不提醒自己,但,他爷爷的病,好了......
而且从情况判定,老人的身体情况比从前更好了几分,最多明天就可以醒来。
看向窗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困扰了他十余年的心结被打开了,可却因此又给他套上了一个新的结。
再次驻足片刻,他与外边驻年班是护士告辞一声,离开第一医院。
因为要来看爷爷,许天岑便让刘阮菲先一步回去了。
如今他走在热络,不显冷清的街道上,独自思考,漫无目的。
突然有道影子挡在他身前,只听那人询问:
“穆氏养老院,了解一下?”
在后者抬头的刹那,周遭空间开始扭曲模糊,寸寸景象崩塌,空荡的虚无之上仅有一人身影。
许天岑瞳孔微缩,好似确认了那不是巧合:
“你谋划的?”
那有着银灰长发的青年笑了笑,补充:
“可以这样认为,但结局我并没料到。”
许天岑情绪再度有些失控,但还是很快压抑下来,他调整状态语气有些颤抖,质问着:
“这种情况,你怎么敢用我爷爷作饵,要是有什么万一呢?”
银灰身影依旧面不改色:
“不会有万一。”
“凭什么?”
许天岑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
梵恒筠神色依旧,却是不再像从前那般模糊讲述:
“凭这个医院当中有我天寒半个头领,三个士,以及近十支血武士小队。”
许天岑提醒着:
“那是可一个尊阶。”
梵恒筠笑容依旧不减:
“你怎么知道我这就没有尊阶。”
一语落,许天岑瞳孔再度收缩。
许久,他深呼出口气,接过那张印有魔壹地区穆氏养老院的卡片。
此时此刻,他终于妥协,接过了三个月前那根递到眼前的香烟......
许天岑,一个小乡村内的孩子,他从小性格朴实,长大亦是如此。
成为血部的血武士这么些年也从来不接刺杀任务。
因此,曾经魄阶三级的他却还是个不足为奇的二星血武士。
他从不愿滥杀无辜,所以,他没有接过那根香烟。
但如今,魄阶四级的他别无选择,他也有软肋,今天他深刻感受到自己的无能。
要是方才潜入老人的病房的人有杀心,那么他,应该怎么办呢?
他无法怪罪梵恒筠算计自己,因为这只是更早的让他认清了现实。
第一次,是吴于申迫不得已的离开,为了爷爷的性命安全,违背自己的本心,与那些匪徒合作,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第二次,是自己,他与他的家人在强大的实力面前只能任人宰割,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他需要实力,他需要背景,他需要接过那曾经不愿接过的香烟,他别无选择。
梵恒筠的脸庞再次浮现出来,他需要从来不仅仅是许天岑所想的自己。
他提早杀死了小乡村内那个朴实的少年许天岑,他要的从来的都是真正成熟的许天岑。
社会就是如此,远没有你想象的这般美好,从前那个少年的你总会被磨平棱角,在一次次的失望当中被杀死。
是梦终将醒,梵恒筠只是提早打碎了少年的梦,让他真正看到了现实。
或许将来他还是可以像儿时那般处处与人为善。
但,少年,终不是少年,也不再会是少年......
梵恒筠的谋划以及野心从来不小,他打看到许天岑的第一眼便知道此人之潜力。
但纯粹的善确实在压制着他的潜力,善无错,但在行善之前要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行善的能力。
想要让世界跟着自己的想法走,最重要的是自身,只有强大者,才有制定规则的权利。
梵恒筠此举不仅让许天岑认清自己的渺小,同时也让他开始有对强大的渴望。
这,才是他想要的许天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