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姜酒总算从那些糟糕的记忆中抽离，心跳也逐渐恢复正常。
她这才察觉到自己正死死抱着纪尘，脸颊瞬间红透成一片。
‘都修仙了，还不是想去哪去哪，怕个屁啊啊啊啊！’
‘自己找个人少的地方不就不怕了吗！干嘛当显眼包！救命，不想活了！’
姜酒在心中抓狂，q版小人跪地痛哭，表面上却只是僵硬地从纪尘怀中起身，低垂着头不敢去看纪尘，想要装作无事发生。
“在怕什么？不要死。”
纪尘略带认真的嗓音从头顶直达姜酒的天灵盖，尴尬的姜酒想要从地缝中钻进去。
纪尘能听见她的心声，所以她内心的尖叫纪尘全都听见了...见了...了...
姜酒扯了扯嘴角，强行控制住想要自由飞翔的脑子，欲哭无泪的开口道。
“没事师尊，是我自己的问题。”
可惜姜酒的托词并没有得到纪尘的认可，他那一双茶色的眸子仿佛能看透她的内心，通透如琉璃。
“你害怕凡人？”
纪尘虽是在反问，但语气中已经带上了淡淡的肯定。
“...”
姜酒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对纪尘的疑惑沉默以对，还好气氛足够严肃，她的脑子总算不胡思乱想了。
人来人往间，两人陷入僵持，纪尘想听姜酒坦白心声，而姜酒只想怎么把这件事躲过去。
路过的人看着他们逐渐开始窃窃私语，仔细听大概是觉得小情侣吵架了。
姜酒刚刚缓解的情绪又开始慢慢浮现，表情也逐渐趋于冷漠，冰冷，开始带上寒意。
最终还是纪尘败下阵来，幽幽的叹了口气。
“罢了，你不想说为师不会逼你。”
姜酒这才微微侧过头，目光在接触到纪尘手中拿着的兔子灯以后，明显愣了一下。
“兔子灯....”
是她喜欢的灯，纪尘离开是为了帮她找灯，可她刚刚还沉浸在被抛弃的恐惧里，没有听见纪尘说的话。
“嗯，你喜欢，为师便会想办法寻来，无论何物。”
纪尘说话间神情专注的像是在发誓，在保证，让姜酒本就怯懦的心如同被灼烧到了一般。
“多谢师尊。”
姜酒感觉心跳漏了一拍，但很快就想到她与天道约定好的那些事情，只能默默的闭了闭眼睛。
许是因为这一点小插曲，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明明在逛着市集，纪尘和姜酒却始终一言不发，只是一前一后地机械的向前走着。
夜逐渐变深，绽放的烟花变得越来越多，湖面上的花灯如同星星点点的萤火虫，点亮整个湖面。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湖边，借着倒影姜酒看清了自己的表情。
说不上开心还是悲伤，就像看开人生了似的，莫名带着股淡然。
“今天是大燕的乞巧节，女子会给爱慕之人送上香囊，会有集市，比修真界热闹很多。”
姜酒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平静。
“师尊就出生在修真世家，应该没机会看过这些。”
纪尘的眸子被湖面灯火点亮，仿佛有星光在其中闪烁。
“现在，你陪为师看过了。”
纪尘淡淡说道。
“是啊。”
姜酒笑了笑，声音带着轻松。
湖面微风吹过少女的鬓边的发丝，侧脸莹白如玉，美景全部映入纪尘的眼帘。
“师尊，弟子今天很开心。”
姜酒这样说着，脚下却后退了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到师徒才有该有的距离。
纪尘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几分，但还是微微颔首，应下了姜酒的这一番话。
“开心便好。”
隐藏在姜酒舌根处的苦涩在这一刻蔓延至整个口腔。
她想，纪尘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师尊，是个很好的人，是很好的男主，可惜她不配。
“嗯，回去吧。”
姜酒故作淡然的说道。
...
那天过去以后，姜酒和纪尘之间锝关系重新变回疏离的师徒关系。
姜酒想，大概纪尘是想再留下陪她几天的吧？
但自己划清界限的反应，许是伤透了他的心，他才没留下回到了九重天上。
“主人，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小灵荧在姜酒身边飞来飞去，语气有些担心。
“没事，你主人我好歹也是炼虚期修士了，就算不能在修真界横着走，但也遇不到几个能打得过我的人。”
姜酒拍拍胸脯，满口狂言狂语。
随着脚步不停的向前迈去，身后的明月城逐渐离姜酒远去。
“不，我是说他们怎么办....”
小灵荧无奈。
“嗯.....应该会很快找到我？或者得花点时间？”
姜酒摸了摸下巴，露出思考的神色。
“唉...主人，你怎么了这是。”
小灵荧也不知道自家主人抽什么风，大早上忽然离开客栈，离开明月城，问她想要去哪，她就说要去浪迹天涯，天知道小灵荧心中有多无语。
“没什么，趁我还活着，应该多看看这个世界。”
其实姜酒原本是想在明月城等他们回来的，但在纪尘走后，她忽然想开了。
对这个世界而言，她不过是个过客，如果被限制在一处，那岂不是白来一趟。
都穿越了，她还不能活得自由点了？
“主人，您不会死。”
小灵荧被姜酒的话搞得噎住，它从来没想过主人会死这件事。
“哈哈，开玩笑的，总之人活着应该多走走，反正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我不是吗？如果没找到就更好了，可以多玩一段时间。”
姜酒打了个哈哈，将这件事糊弄了过去。
明月城出城不远处就是大片的旷野，繁华被姜酒扔在脑后，一路大步向前跨去。
纪尘的确在那天夜里治愈了小时候的她，但她不可能永远依靠别人。
既然还有机会，姜酒想，她应该早点做到对心魔的承诺。
“小废物，你发什么癫，姐正在南风馆观赏美男，怎么就被你拉出来了！”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姜酒刚想到心魔，她就闪现到了自己面前。
“.....怪不得这两天你不见了。”
姜酒叹了口气，不得不说，有时候心魔和她真的出奇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