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爷没来……”陆菀语气有些不好。
焱云鹤太狡猾,骗了她来就甩手给下属和她了。
来字音还没收完,拐了个弯就瞧见修长黑影立在高墙下。
她立刻拉起调子,“……焱爷好。”
谢知衍脸在阴暗处,瞧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一身玄袍,披着黑狐大氅,如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
陆菀走近,抬头看高墙。
“焱爷……这墙有点高啊。”
一阵寒风吹过,冻得她直哆嗦,出来没注意天气变了,穿得有点少,忍不住牙齿咔嚓打架。
小姑娘忐忑的表情勾起某人兴致。
“嗯,不翻墙可以爬洞。”
“爬、爬洞?”陆菀瞪大眼睛,指着自己鼻子,“我……爬洞?”
“爬洞爬墙二选一。”谢知衍的声音不带感情。
苍浪拿眼瞥主子,主子居然有兴致逗小姑娘?
陆菀忍着气,低头四处张望,“没洞啊。”
拂晓拧眉,“大姑娘,我有爬墙勾和绳子。”
“你觉得她能顺着绳子向上爬?”谢知衍环臂抱胸,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她当然爬不上去。
陆菀气呼呼的瞪他,拉住拂晓,“我们找洞!”
爬洞就爬洞,为了报仇,拼了!
“披上,洞没钻就冻成狗了。”谢知衍将大氅丢过去,兜头将人盖上。
苍浪用手抵着唇。
陆菀扯下大氅,硬气的丢回去,“我不冷。”
谢知衍抱着大氅,压了压唇角,跟着两个少女向前走。
“门!这有门啊!”
走了不多远,就看到一扇小门,因为墙太厚掩在里面看不见。
陆菀扭头瞪他。
苍浪忍着笑,上前轻轻磕了三下,门吱呀打开了。
当值的官员好似早就守在这里了,见到便装的谢知衍,忙拱手行礼,“焱大人,请。”
陆菀:……
爬墙又爬洞还二选一,有意思吗?
当值的官员直接将人带进了存放籍书的库房,“焱大人,您想找的都在这里了。可是,在下又细细的找了一遍,的确没有找到啊。要不然,您亲自找找?”
皇城司来人说焱爷要夜查开封府的籍书库,府尹就猜到还是为了陆府的那位。
这位副使有点疯,就算官职不大也不能得罪,不管他来多少次,都给一个答案罢了。
焱云鹤若敢私自翻查籍书,府尹大人就敢参他。
毕竟,籍书只有通过府尹方可调阅。
陆菀看着‘焱云鹤’站着一动不动:“要不我找?”
当值官员瞧着穿夜行衣的小哥眉清目秀的,再看胸前和小腰。
咦,莫不是个女的?
“这位便是陆府大姑娘,陆菀。”谢知衍撩起大氅,径直在太师椅上坐下。
陆菀“唰”的扭头,瞪着出卖她的家伙。
几个意思?
当值官员啊了声,惊愕的打量陆菀。
她竟然和焱云鹤在一起?
传闻中焱云鹤替谢知衍送聘礼是真的了?
陆菀暗暗磨牙,既然挑明身份了,那就索性摊开来说。
“大人,梦如意的原籍籍书真的不在了?”
“是啊,许是不知放哪了。我们这的籍书好几十万呢。”当值官员指了指直通木顶的格子柜,里面密密麻麻的摆满了一个个木盒,里面全是籍书。
陆菀脸一沉,“堂堂开封府竟行鼠辈之事,篡改籍书,替贱籍掩盖身份,冒充良家子,还谎话连篇,若大人不将梦如意的原籍书交出来,我明日就告上御史台,知法犯法,不知大人和府尹该当何罪!”
当值官员岂会怕一个小丫头,笑道:“陆大姑娘,你可冤枉下官了。各地府衙责任范围只存本地籍书,转籍文书在办理落户后便可存可不存,原籍有原档的。”
“大人,我可告诉你,梦如意妄图侵占我母亲、秦国公嫡女的正妻之位,混淆侯府血脉,这可是大罪,开封府营私舞弊,替她背罪可值得?”
当值官员额头冒出冷汗。
可以前不知道这么严重啊,陆侯爷说是老夫人远房亲戚,为了让她日子好过些,老夫人就收了当表侄女了。
谁知道会牵连到陆府和谢府啊?
虽说这种事也常有,只要银子给够,没有后患,偷偷换个身份也不是不可以。
但若是有人追究,那他和府尹头上的乌纱就戴不稳了。
陆侯爷更不可能承认花了银子改籍书,这可是大罪。
所以,他们必须一口咬死。
当值官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摊手:“哎,二位就是参了下官,没有就是没有啊。若是二位知道这位梦如意从哪个州府来的,可以去原州府查下,定有存档。”
谢知衍的手指在扶手上有节奏的敲着。
“崔大人,你我同朝为官,本官本不想为难你。可陆菀是谢世子的夫人,亦是本官义妹,她哭求到我这,自然不可能不管。”
义妹?
陆菀瞪大眼睛。
她今天认他为小叔,他说她是义妹?
难怪,他今天听到她叫小叔脸色有点不好,原来想和她当姐妹。
当值的崔大人脸色瞬变。
他们的关系竟如此亲密。
苍浪忽然上前,将烛台灯罩丢到,直接拿起烛台走到木架前,取了一装满籍书的木盒就烧。
“你干什么!”崔大人吓得忙去夺。
苍浪索性举着烛台靠近木架,崔大人脸都青了,“你们敢烧籍书,明日府尹大人就一定上朝参你!”
“谁看见我们没有来过?”谢知衍淡淡道,崔大人简直不敢相信。
可不,他们一路进来,都没有遇到任何值守的人,想必是崔大人调开了。
所以,看到他们进来只有崔大人一个人。
苍浪烧了一会木架,发现不太好燃起来,走向窗帘,一点就着。
火势很快,呼呼呼的就往上串,看着挺吓人的。
崔大人惊得要叫,拂晓书桌上一块抹布直接塞进嘴里,掏出攀墙绳飞快将人绑得结结实实。
谢知衍赞许的看她一眼,慢吞吞道:“开封府走水,烧掉存放籍书的额三间库房,当值崔大人被烧断了一条腿,但难逃防护不利之罪。”
崔大人脸都白了,眼睁睁的看着火势越来越大,某人凉凉的语调更像催命符。
四处火舌摇曳,某人却坐着稳如泰山。
疯子,疯子,他是个疯子!
苍浪端着烛台悠闲的这里烧一下,那里烧一下,好似在玩儿。
陆菀瞪大一双杏眼。
还真烧啊?
要不要跑啊?眼看整间屋子就要烧起来了啊。
“给给给给,我给!快放开我,灭火啊!”崔大人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