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咱们去哪里?”
面对通牛的问题,尤兴业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向前走,直到离开李菲的视线。
尤兴业蹲在角落里,低着头不讲话。
身无分文的他,今天的早餐还不知道怎么解决。
肚子已经“咕咕~”叫的他,让他一直将头埋在两腿之间,通牛一同蹲在他的身边不再问,也不再讲话,就是默默的陪他蹲在街角。
他没有想到,他也会有一天因为要怎么吃饭而发愁。
“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声音,让尤兴业抬起了脑袋。
“现在都用二维码要钱了,你们怎么连个二维码都没有,我只有这一个硬币了。”一位穿着红色羽绒服的老太太,丢下一枚硬币在他们面前便离开了。
“大哥,那老太太把咱当要饭的了。咱哪里像要饭的了。”
听到通牛的抱怨,尤兴业看看自己,又看看通牛,冷笑一下说道:“呵,我们哪里不像了。”
即使通牛在精神病院的垃圾站捡东西吃,也没有沦落到被人施舍的程度。
老太太丢在地上的这枚硬币,更像是侮辱了他最后的一点尊严。
穷人的骨气都用错了地方,他没想过,这一元钱可以买两个馒头,暂时不用挨饿。
他愤恨的捡起地上的一元硬币,就好似是捡起了自己的尊严一般。
通牛用力的将一 元硬币,向红衣老太太投掷出去。
“去你的吧,死老太婆,我们才不是要饭的。”通牛一边骂,一边用力的抡圆了胳膊。
好巧不巧的,这个一元硬币就落在红衣老太太的脚边,
已经走远的红衣老太太,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硬币掉落声。
她回头看去,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了,天上掉钢镚了。
她心里想着,今天真是个美好的早晨,捐出去的一元硬币又实现了日行一善的目标。
当她转头看向抛物线的起点时,却发现是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通牛在那里骂骂咧咧。
通牛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脏兮兮的,看起来十分落魄。
红衣老太太看了看通牛,又看了看地上的硬币,心中有些疑惑。
她走过去,捡起了硬币,递给通牛说:“这是你扔过来的吗?”
通牛看了一眼红衣老太太,没有接过硬币,反而生气地说:“你看什么看,我们不是要饭的,你眼睛瞎了吧老太婆。”
红衣老太太被通牛的话气的浑身发抖,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冒犯。她指着通牛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只是怕你们饿着,兜里又刚好有零钱而已。”
通牛却不依不饶地说:“你就是想看我们像要饭的。”
红衣老太太听了通牛的话,心中十分委屈。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被这个流浪汉如此对待。她气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对通牛说:“你这个人真是太不可理喻了,我不会再和你说什么了。”说完,她转身就走。
通牛却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红衣老太太的衣领,大声说:“你不能走,你把话说清楚,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们是要饭的。”
红衣老太太被通牛的举动吓坏了,她拼命地挣扎着,想要逃脱通牛的手掌。
但是通牛却紧紧地抓住她的衣领,不肯松手。
“通牛,快松开手。”尤兴业说完立刻将通牛的手,从老太太身上拽了下来。通牛的牛劲儿又上来了,他不想被人低看一眼,老太太的一元硬币刺激到了他的自尊心。
通牛像触电般颤抖了一下,他双眼发直,呆呆地看着尤兴业,仿佛失去了意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疑惑地看着尤兴业,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尤兴业轻轻地拍了拍通牛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下来。
通牛的身体依然紧绷着,他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尤兴业在通牛的衣兜里摸索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药瓶。
他心里有些着急,担心通牛会因为情绪激动而导致病情加重。
他抬起头来,看着通牛,轻声问道:“通牛,你的药呢?”通牛稍微缓过了劲儿,他眨了眨眼,摇了摇头,然后慢慢地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内裤里。尤兴业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心里想:“这家伙,还是从前的习惯哈。”
通牛从内裤里拿出了一小瓶药,瓶子上布满了灰尘和污垢。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瓶盖,拿出两颗药丸,放到了嘴里。
药丸的味道很苦,但通牛却没有皱一下眉头,他咽下去后,默默地看着尤兴业,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他走到通牛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通牛,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你好好养病。”
通牛点了点头,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他转过身去,看着老太太,声音低沉地说:“对不起,老太太,我不是故意的。”
老太太老泪纵横,她哭着说:“哎呀,我的老天爷啊,怎么连要饭的都欺负我啊,是不是我的儿子死了,没人给我这个老太婆撑腰了,谁都能欺负我了……”
“儿啊,我的儿啊……”红衣老太太的哭天喊地,坐在雪地里,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崩溃的喊着。
尤兴业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自己刚失去一切,如今又要给通牛闯的祸擦屁股。
他紧皱着眉头,不知如何去安慰这个伤痛的老太太。他只能缓缓蹲下身子,拉着老太太的双手,耐心的安慰道:“对不起,我确实快要去要饭了,我债务缠身,如果天上不掉馅饼,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您今天给我这一元钱,我跟我兄弟的早餐就有了着落,我们谢谢你还来不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老太太听了更是泪眼婆娑。
尤兴业说的动容,红衣老太太听的认真。她抓着尤兴业的手,浑浊的双眼流着眼泪,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儿子,儿子……”她的心中充满了喜悦和痛苦,她等了这个声音已经太久太久了。
尤兴业心中一酸,他知道,这个老太太一定是认错了人,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儿子。
他想要解释,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只能继续扮演着这个角色,希望能够给老太太一些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