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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将花灯置于道庐中。

夏长风日复一日地听她念诵道经,吞咽香火,修为自然大有进益。

某日,夏长风在经历无数次失败之后,抱着无望的决心,再次尝试将花灯炼化为人形。

天杀的,这一次,他终于成功了!

夏长风依托花灯化出实形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当初沉躯葬身的湖畔。

他急不可待地纵身跃入深水之中,在湖底捞出了自己的尸体。

他原本的身体至刚至阳,与湖水之阴冷相抵消,又因他死前业已结丹,有金丹护体,尸身在水下得以完好保存。

就这样,夏长风在深思熟虑之后,决定把原身饲为分身,继续修魔。

而那盏花灯,就成了他安放魂魄的本体。

时至今日,夏长风还是第一次在司无邪面前召出分身。

分身由于心脏缺损,对司无邪的怨念深入骨髓,因此闪现杀念。

分身意欲将其杀之后快,夺回自己的朱雀之心。

这缕杀念,说到底仍是夏长风不能释怀的怨气所结。

只不过他魂魄所在的本体忍得住,但灵智未开的分身无法自控罢了。

司无邪听夏长风讲完,缓声道:“你的魂魄,竟还可以借助他物,重塑一具本体……这真是一桩奇遇。可不管怎么说,幸好你最终还是活了下来。”

夏长风哂然一笑,“奇遇么,倒也谈不上,只是还不想死罢了。”

他停顿片刻,沉声道:“我只是不想就那样死了,所以想尽办法活着。司无邪,你听说过凡间一种叫作‘竹笋穿膛’的酷刑吗?”

司无邪摇了摇头,“何解?”

夏长风说道:“人们总是小觑万物生长的力量,譬如一头新生的竹笋……”

倘若把人绑在雨后冒出嫩芽的竹笋上,不出三五日,快速生长的笋尖就能把人开膛破肚,在一滩烂肉中长出挺拔的翠竹。

其实就算在笋尖上压块巨石,破土而出的嫩芽同样可以蓄力生长。

石压笋斜出,生命总在自寻出路。

如今的夏长风已然能够平心静气地跟司无邪提起自己当年的惨状。

就好像在说一件毫不关己的事情。

语气比白开水还要平淡。

反倒是司无邪这只老狐狸,死不悔改的决心被敲了一锤又一锤。

地动山摇,根基不稳。

夏长风漫然道:“话说回来,像我这般绝处逢生的,太极殿中还有第二人。”

司无邪不禁讶然,“像你这样的,还有第二个?!”

夏长风如此起死回生之法,已不知是走了多大的狗屎运。

但凡过程中稍微有点差池,例如那盏花灯在他修成人形之前就被暴力拆毁,那他就万不可能大功告成了。

又如死人的魂魄不宜长时间滞留阳间,否则会被阳气灼烧殆尽,魂飞魄散。

若非夏长风本就体质特殊,恐怕他连复活计划的第一步都没迈出去,三魂七魄就先行散尽了。

司无邪听夏长风讲了那么多,只觉他每步棋都走得极为艰险,如履薄冰。

最终只能把他得以复活的原因归结为四个字:命格够硬。

他这条命,硬得邪门儿。

司无邪万万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夏长风更加命硬的人。

而且那人也在太极殿中。

这真是奇了。

修仙界对太极殿深恶痛绝,曾骂骂咧咧啐出一句精辟之语:太极殿上下,就是一窝打不死的小强,野火烧不尽,离离原上谱。

现在看来,这真是句大实话。

司无邪问道:“我有点好奇,你所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夏长风跟他没什么好隐瞒的,直言道:“就是殿主本人。”

司无邪啧啧感慨,“若你说个别的名字出来,我一定将信将疑,觉得不可思议,但你要说是李停云的话,就没什么值得怀疑了……因为他这个人,就是不可思议本身。”

什么离奇的事情,扣在太极殿殿主头上,都会显得非常合理。

夏长风说道:“我对殿主的前尘往事一概不知,但却可以断定,他现在魂魄所居的躯壳并非原身。”

“或许殿主跟我一样,曾因为某段经历,丧失了原身,于是魂魄附着于其他死物之上,重新化出人形实体。”

司无邪问道:“你是怎样看出来的?”

夏长风说道:“简单,据说活人与鬼魂生下的孩子,魂魄相比常人较淡,在日光下的影子也浅。若是魂魄寄居死物化出人形,也会出现相似的特征。”

司无邪:“魂淡?”

夏长风:“……嗯。”

“李停云么,好像是魂淡……但你不是。”

司无邪仔细回想一番,说道:“在壁画里,烈日当空,我偷偷跟在你身后踩影子玩儿……你的影子,我的影子,好像都一样?”

夏长风说道:“那是因为我把原身找了回来,与我现在本体融合在一起,所以我与常人无异。而殿主,至今仍然没有找回他自己的原身。”

这也是令夏长风最不解的地方——李停云为什么不把原身寻回来,是他原身已经灰飞烟灭荡然无存,还是他原身落在了谁的手里,令他无法取回?

如果是前者,那殿主也只能认栽。

但如果是后者……夏长风认为,没有如果。

根本就没有这种可能。

如果殿主的原身还好端端地留在世间,那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夺回。

无人可以阻拦。

极端地说,如果真相是仙门百家联合镇压了殿主的原身,那么按照他的个性,必将在整个修仙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不把各大门派赶尽杀绝,他就不姓李,就不叫李停云。

但事实却是,殿主好像从来都不急于寻回自己的原身。

夏长风:“奇哉,怪也。”

真是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