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校的公告权曦并不知道。
她此刻正看着崖下的鳄鱼池,头皮发麻。
凹凸的鳄鱼皮,土黑色的凸起点点密密麻麻的,与礁石的颜色融为一体。
说是池子,其实就是围起悬崖边的海域。
路教官正往池子里扔生肉。
一池子的鳄鱼,张开血盆大口,虎视眈眈地看崖上的众人。
隔着悬崖峭壁,上下对望。
卫凌站在路渊冲旁边,仰头看向拿着弓箭的权曦。
她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如果权曦真如好友说的那样不堪,段队不可能会让她加入集训营的。
“避开鳄鱼,滑绳索从悬崖下来,安全落地算通过。”无人机发出机械地声音。
这次是考胆量。
这些鳄鱼能一跃半米高,真被咬住,只要按下通讯器求救按钮,就会被救下。
权曦走上前看了一眼,滚落的小碎石还没接触海水,就落入了鳄鱼的大口中。
尖锐的牙显露,白森森的。
“我先来。”一个男学员走上前,抓住绳索。
从悬崖滑下,想真正落地,就得借助峭壁跃过鳄鱼池。
大家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而一群鳄鱼已经等在下面,蠢蠢欲动。
在男学员脚离开峭壁时,数只鳄鱼同时跃起。
男学员一紧张,没控制好身子摇摆的力度,整个人往其中一只鳄鱼的大口里塞。
他立刻按了求救按钮,旁边随时准备救人的机器人出手,鳄鱼被打进海里。
机器人手臂一伸,轻松把他送到海滩,避免成为鳄鱼的食物。
站在崖上的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气,这时更加不敢滑下去了。
有6个学员直接选择放弃。
如果机器人出手慢,落入鳄鱼嘴里肯定尸骨无存了。
海风拂来,咸腥味氤氲在空气中。
鳄鱼池底的腥臭味也随之而来,伴随浓浓血腥味令人作呕。
权曦的胃液翻滚着,努力压下快涌上喉咙的酸意。
更多的鳄鱼冒出头,它们全都看着悬崖上的猎物。
“我来。”权曦走上前抓住绳索。
亲自上战场和在营地里等待,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验。
未知的刺激让她更激动,同时也在脑海里计算怎样能成功落地。
以前她看书,看到那些将军冒险的经历时,除了羡慕,还会自我怀疑。
如果是她处于同样的境地,能有那样的勇气吗?
权曦深知这种假设太虚无。
空想不如立刻去做。
“加油!”陈婷握住绳索,目光笃定。
这样的训练虽残忍,效果却比训练营更好。
他们这些人都深知这点。
如果上战场没有退缩的机会,他们还是得硬着头皮上前。
权曦向她点点头,缓慢下滑。
刚才她仔细计算了弹跳位置,如果在靠近海面前一米处松开绳索,脚必须有两个落脚点……
崖下,路渊冲看了眼秒表。
外人看来很慢的速度,其实已经很快了。
这个训练项目,能克服心理恐惧就不容易。
进入太空战队的学员,都要过这关。
太空作战中,周围一片黑,没有一点亮光,那种黑暗的恐惧跟这个比,不相上下。
落入太空黑洞中,那就再也回不到这个星球了。
太空航母翱翔在太空,就如一艘船,独立于无边际的海洋,孤立无援,意外随时会发生。
“路队,你们选的队长不会就是她吧?”
卫凌突然开口,眯了眯眼睛。
此刻权曦在离海面差不多两米的位置,沿峭壁行走,速度快如闪电。
她落地时,崖上传来惊呼声。
鳄鱼冲到池子边,龇牙张口,叫嚣着。
砰,砰地撞着池子边沿,直到身上的皮肤破损,才离开。
“相互选择,她不一定愿意带你们。”路渊冲瞥了她一眼。
这种不甘人之常情,毕竟卫凌的能力确实够强,是女队中顶尖的。
刚才她会输,主要是轻敌了。
在战场上,轻敌和经验往往会制约一个人能力的发挥。
轻敌就容易被敌人秒杀。
用往常的经验判断,又很可能被敌人找出破绽,被人利用,一举攻破。
在战场上即使火力高于敌人数十倍,也不能保证能战胜对手。
崖上,陆续有学员从绳索上滑落。
原本30多个学员,最后只剩16个。
淘汰了50%。
卫凌目光一直落在权曦身上,心底的不甘更深了。
…
此刻,
军校内,太空战队集训营扩招的消息在学员间传开了。
路怀远和王宇正在宿舍里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去第一军区的军营。
大三实习期开始,他们被分到不同的连队。
“你的婚期定下来了吗?”王宇装好东西,转头问了一句。
路怀远整理身上的衣服,“没有,”眼底闪过一抹阴沉的光。
权鹭进娱乐圈没跟他说,他现在想起这事就烦躁。
娱乐圈鱼龙混杂,之前有时家护着,现在她突然跟时代娱乐解约,相当于独闯。
王宇犹豫了一会儿,疑惑道:“权家的事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奇怪,权老爷子竟然把儿子撇一边,让孙女继承权家。”
“如果你不愿意换人订婚,他难道要把权家的东西都送给你们路家?”
路怀远眸光微顿,怎么可能?
他了解父亲的能力,现在相当于被架空,没任何实权。
权爷爷早就把父亲的能力摸透了,决不可能把参谋部交给他。
现在太空战队集训营突然扩招,让他更笃定当初已经的猜测:
之前权爷爷安抚路家,只是权宜之策。
目的是等权曦长大。
王宇叹了一口气:“你跟权鹭在一起更合适,别想太多了。”
“权曦去了太空战队,注定不可能跟你结婚。”
路怀远点点头,加入太空战队意味着以后长期在外,结婚也会优先选同战队的。
这是军中默认的。
但他这么想,他的母亲可不这么想。
当初她反对他们的婚事,但不代表权曦可以踢开她的儿子。
阮玉心里憋了一股气,在家里喝茶也不能压下心底的怒火。
路国明回到家时,正好看到她满脸阴郁,胸口上下起伏着。
“谁又惹你了?”路国明把衣服挂一旁,走到茶桌前。
空中弥漫的茶香,混合着檀香,让人很容易平静下来。
“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