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华国绝对意义上的政治中心。
而在城市中心,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坐落着一座典雅无比,风格别致的西式古建筑。
这座建筑,是由几十年前的一位西方颇有名气的富商修建而成的豪宅,整体采用了简约而随意的传统都铎风格。
在充满着华国东方气息的帝都中,这种建筑物属实不多见。
而这个地方,也时常作为天南地北的游客的拍照打卡圣地。
不过,这倒不是因为它的建筑风格独特。
这座建筑在国内有着一个更为人所知的名字。
“北园饭店”
倘若只是说出这个名字,或许有些不熟悉华国餐饮界的吃瓜群众,尚且有些迷茫。
但若是谈起某位领导在北园饭店用餐后所说的八个大字,任何人都不会再对它的地位产生半点疑惑。
“天下之菜,尽在北园。”
这座满是西式风格的建筑物,囊括了整个华国最精英的大厨。在这里,被端上桌奉献给食客的菜肴,无不是整个华国都难寻到的绝味。
这个饭店,更是被各国政要大加赞赏,有些领导人甚至在离开华国之后,仍旧对这个地方念念不忘,在自己的网络账号上像个表演拙劣的美食博主一般对其吹捧万分。
不过,虽说这里在美食界的地位无比重要,可对于国家来说,却算不了什么。
但现在,这里的地位却与几年前截然不同。
这一切,都要源于此地下方数十米,那密密麻麻如同蜂巢一般的地下建筑群。
而这里正是国家眼下最为在意的,投入无数心血的新兴机构所在地。
是的,北园饭店的正下方,正是华国特安部总部的据点。
在此之前,国家本打算帝都郊外设立一个规模庞大的禁区,以供特安部总部使用。
可时任特安部副部长的沈清渊断然拒绝了这里提议,并以“修在北园饭店下面吧,如果单位食堂是北园饭店,想必我的工作动力会很饱满吧...”这种怪异且略带儿戏的理由将总部安排在了人满为患的帝都中心。
想来,若不是国家对沈清渊足够信任,也不会答应他如此无理且极具危险的方案。
而在如今,特安部总部之中,一座原本时常无人的办公室却久违的坐着一位老者。
他面容清瘦,衣装平凡,但他的举手投足之间,却饱含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唯有久居高位者方才具备如此摄人的气质。
但他的面容之中却带着一股凛然正气。
此刻,他的一只手拿起桌上的电话放在耳边,嗓音中气十足,全然没有寻常老者的腐朽气息。
“曹文轲如何了?是被捕,还是说...人头落地...”
他沉稳开口,仿佛远在天南省发生的事情早已为他所知。
“邓局长...曹文轲被沈清渊杀掉了,理由是...”
对面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波涛汹涌的水面上苦苦支撑的小渔船,在平静之下,隐藏着迷茫与无助。
但被称为邓局长的老者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他仿佛已然知晓沈清渊用了什么样的借口。
“曹文轲,当年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优秀人才,是我害了他呐...”
老者闭上眼,仿佛看见了一位刚从大学中走出,捧着书本的年轻人。他的脸上洒满了独属于青年的朝气,正面带笑容的向他问好。
要知道,早在曹文轲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时,就在他邓敏心的办公室里担任秘书。
虽说他在从政几十年来,的确栽培了不少优秀人才。可曹文轲,才是他手下最得意的那几位门生之一。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次的事情他才敢让曹文轲去办。
而沈清渊反应的激烈程度,也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或者说,其实这也在他的预想之中。
毕竟,在与沈清渊这个神秘无比的年轻人共事的两年里,他就没觉得这个青年是个正常人。
他或许早就疯了,而对疯子来说,一切自然不能按常理度之。
他按了按自己眉头的皱纹,将自身的情绪压下。如今乱世到来,哪怕是他自己,也没觉得能落下一个好结局。
而曹文轲...或许被沈清渊杀掉,其实算的上一个好结局。
他对那些千奇百怪的异常可有着不少了解。
“邓局长不必将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曹省长此前便与我讲过,他存活概率不大,只是希望自己的死,能为国家再添一丝希望。”
邓敏心听到这里,眼角极为罕见的抽动一瞬。
他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再度开口。
“新的天南省省长,是教育局的张局长担任了吧?”
“是的。”
邓敏心没有拿电话的那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办公桌。
他将手指抬起来看,却发现上面满是灰尘。
他无声笑笑,这里他的确不常来,不过哪怕他数个月不去他在帝都权力中心的办公室,那里也会整洁如新。
“你此后,在天南省,一定要紧跟张省长步伐,千万不要怠慢,更不要因为张省长资历浅,便行事随意。”
“好的,邓局长,我已铭记在心,绝不敢忘。”
邓敏心将电话挂断,缓缓躺在座椅之上。
而在此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不疾不徐的敲门声。
听到这段敲门声,便知来人颇有礼数。
邓敏心神色不变,低声开口。
“请进。”
办公室的门缓缓打开,进来的人正是他在电话中提到的青年,沈清渊。
“邓局长,您忙完了吧?”
邓敏心满是皱纹的脸上不见半点波动,他轻轻支棱起自己的双眼,抬头看向眼前笑容和煦的青年。
“有事?”
“是的,我此次来,主要是来领罚的。”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曹文轲的确犯了规矩。你没做错什么,不过你的行事也的确过激了点。扣薪一年吧。”
沈清渊的脸上闪过一抹异色,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多谢邓局长理解,那我顺带聊一聊另一件事。”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仿佛接下来的话极为重要。
“这次松江新开设部员培训基地,我准备前往坐镇。”
“好事,我允了。”
沈清渊神色再变,他的脸上彻底流露出一抹惊愕,这与他的设想完全不同。眼前的这位老人,似乎出现了某种态度上的巨大转变。
“那邓部长,别的事,我倒是没什么了。”
老人眉眼低垂,一股生冷的暮气从他身上缓缓逸散开来。
“好,那沈部,新的部员培训基地,便要您多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