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陈傲找到老师拿回手机,收拾好东西,背上书本准备回家。
“陈傲,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王老师抱着教案走出教,扭头示意他跟上。
“傲子,老师找你有啥事啊?是不是省里面化学竞赛的成绩下来了,琢磨着怎么给你发奖呢?”
陈傲身边一位剃着短寸的少年熟练的脱下校裤,里面穿着的是修身的水洗牛仔裤。
陈傲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也不太清楚。”
他摁住右手,快步跟上老师的步伐,转头对身后的少年说道。
“没事,我去看看,那我今天就不跟你一起了,你先回去吧。”
“行,可惜了,本来我还打算请你吃根烤肠的。”
......
陈傲背着书包,跟着王老师走进办公室,她坐在椅子上,笑容满面的看着陈傲。
“陈傲啊,今天老师也没别的事,就是学校的一个任务,”
她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示意陈傲坐下。
“学校让我们班主任找到自己班上的年级前十的同学,问一下关于这些同学未来学习生活方面的想法。”
她拿起桌上摆着的资料,上面是年级几次模拟考的综合成绩。
“你现在的成绩基本上稳定在年级前五,甚至在上次模拟考考了全年级第一。所以呢,学校这边也很重视你的想法,有什么需求我们也会尽量满足。”
陈傲摁住右手,微微抬头看着老师,夕阳在他的脸上肆意泼洒。
“王老师,我不想上晚自习和周六的自习,因为一些家庭原因,我想有一些自由支配的时间。”
王老师皱了皱眉头,把眼镜摘下,严肃的看着陈傲。
“陈傲,我要好好提醒你,现在正是冲刺的关键时期,每节自习课都有老师要上课的,你以后怎么跟的上学习进度呢。”
“老师,没事的,我能跟上。我只是想晚上待在家里...”
陈傲低着头,声音没什么底气。
“哎,我一直都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倔孩子,你家里的情况也确实...现在学校对晚自习的事情态度也有些变化。”
王老师是个教书二十年的资深教师,她也有孩子,现在也和陈傲差不多大。她微微叹气,看着陈傲就像是看见了自己的孩子。
“行,只要你能保证自己的成绩不退步,我就努力找学校那边沟通。”
陈傲拉了拉书包背带,微笑着点头。
“谢谢王老师!那王老师要是没别的事情了我就先走了。”
“行没别的事了,你先早点回家吧。”
王老师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好像被吓了一跳一样,突然抬起头看着陈傲。
“对了,这段时间不怎么太平,早点回家,别在外面闲逛。”
陈傲的右手微微发颤,他罕见的没回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少,大家都没精打采的,就像漫无目的匍行的蚂蚁。陈傲没有回家,他穿过几条街道,走进了县城里最大的一所医院。
他轻车熟路地坐电梯上六楼,径直走进了一间病房。
这是一间两人病房,靠窗的那一床坐着一位少女。
她的床上放着一张横跨床架的大书桌,书桌上规规矩矩的摆放着各种课本和草稿纸。
床头柜上摆着一个吃剩的餐盘,看来她应该刚刚才吃完晚饭。
她背后的牌号上写着“12-2周诗情”,边上老旧的呼叫器上隐隐约约沾染了墨汁。
“今天怎么来的晚了点?”
她放下手中的课本,微笑着询问。
“没什么,班主任找我聊晚自习的事情,正好就跟她说了。”
陈傲绕过病床,轻轻地拿起餐盘餐具,钻进一旁的洗手间。
周诗情脸上罕见地浮起了喜悦的神色,她用一边身子倚靠在床架上,对着洗手间的方向说道。
“真的吗?那太好了!不过学校里会同意你这么过分的要求吗?”
洗手间里响起淅淅沥沥的洗碗声,碗筷的摩擦声中夹杂着陈傲不慌不忙的说话声。
“王老师说能成应该问题不大,毕竟她也是学校里的老教师了。而且...”
他顿了顿,打了点洗洁精在洗碗帕上,又说道。
“我觉得学校也在着手准备停掉晚自习了,毕竟最近外面乱糟糟的,学生太晚回家也不太安全。”
周诗情点了点头,看着陈傲从洗手间出来,把碗筷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
“也是,最近是感觉不太安分,我心里面都老觉得不太舒服。”
陈傲挑了挑眉,坐在床边,轻声说着。
“没事,反正现在我不用上晚自习了,可以每天都来看你。”
少女略微有些羞赧,连连摆手,说道。
“没事没事,我又不用你每天都来看我的,我在这边每天看看书玩玩手机,也挺自在挺开心的。”
陈傲微微一笑,摸了摸少女的长发。
他们聊了很久,陈傲跟她讲自己这一周在学校里又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又跟同学有着什么经历。周诗情跟他聊着医院里的各种八卦,在网上又刷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一个小时过去的很快,陈傲摁住右手,缓缓站起身。
周诗情皱着眉头,指了指他的右手。
“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怎么还没去看医生?”
陈傲挠了挠头,尴尬的笑着。
“其实我上次就去看过了,医生说可能是晚上睡觉姿势不太好,我这几天尽量克服一下。”
“是么?可我怎么感觉越来越严重了...”
少女低声嘀咕了几句,然后抬头看向陈傲。
“那你先回去吧,替我跟陈叔叔张阿姨问声好。”
“行,每次我一说有你要带的话,他们俩就老开心了,连我这个亲儿子都不管了。”
周诗情嘴角微抿,眼睛眯了起来,像只幸福的小猫一样伸着懒腰。
“那当然啦,行了,你快回家吧,我总感觉这段时间不太安全,晚上还是不要出门。”
陈傲背上书本,点了点头,用左手扣上了病房的门。
走廊上的白炽灯好像是多年未换,白光正微微摇曳,黯色的幻影胡乱的泼洒在发黄的白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