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笑的“母亲”、“父亲”都被伤的不成样,顾凌云也竭尽全力。
左面传来呼救声,是一个修士被太多人夹击,周围分不出人手相救。
楚弋晦涩的喉咙滚动,勉力调出一道魂攻镇晕了她们。
但魂龙的颓势也终于掩盖不住,变成几近透明的颜色。
楚弋眼前发晕,头脑刺痛,再这样对他本体灵魂有损,魂龙请求回归。
楚弋痛苦地拧紧眉,拒绝,“命都要没了,谁还顾得上受伤,守着,别让下面弟子死在我手里了。”
“……不然柒柒肯定得笑话我。”
魂龙焦躁摆尾,发出愤怒的悲鸣。
邪道察觉楚弋异状,眼中一亮,这伙该死的正道之所以能坚持这么久,楚弋是重要原因。
现在他不行了,正道要完辣!
大家再接再厉,很快楚弋造就的防线就支撑不住崩溃,魂龙透明到消失。
楚弋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意识濒临破碎,白无常腾出手搀住他,满脸担忧。
“二师兄,你怎么样?”
楚弋抽回手,自己靠在角落,抬手擦了下嘴角,声音细若游丝,“没事。”
四面八方传来呼救声,邪修实在太多了,他们找到突破口,亢奋地长驱直入。
正道成了待宰的羔羊,惊惶无措,很快化为孤注一掷的狠意,“想杀我?那就同归于尽吧!”
云起潇眉心微不可察蹙起。
正在正道完全沦陷时,惊变突起。
闯进客栈中狞笑杀戮的邪修忽然齐齐停住。
不,也不是,他们东倒西歪地倒下了,头颅从脖颈滑落,一分为二。
“咕噜噜——”
四周都是头颅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由于太突然,众人第一反应甚至是:“?”
继后:“!!!”
最后:“???”
死寂了几秒钟。
正道喜极而泣:“家人们太好了!咱们有超强救援来了!坚持果然有回报!”
邪道警惕地倒退三步,灵识疯狂扫视四周,色厉内荏:“谁?出来?”
少了打斗后,夜里极静,腥风穿堂过境,透着森森凉意。
灵识催动到极致也没发现人影。
只有痛苦倚靠在壁台上的楚弋面色怔住。
他是仰视,所以看见已经被邪修破了大洞的屋顶上多了一双修长的腿,她坐在洞边,晃悠双腿,十分悠闲。
看不见上半身和脸。
但楚弋一眼就能认出那是柒柒。
果然,下一秒,对方忽然倾身露出上半身,恰好与他对视。
她笑眯眯的,漆黑的眼中仿佛有星光流转晕染,在红光下亦澄净如初。
楚弋的心跳开始跳皮筋。
柒柒殷红的唇微张,亲切地不知道在称呼谁:“蠢货。”
“我在这呢。”
众人听得声音,瞳孔一缩,不约而同伸长脖子往上望,正瞧见她戏谑玩乐般的姿势。
她歪了下头,笑盈盈:“灵识用久了,人总是会下意识忽略眼睛的作用。”
“记得,见了我要用眼睛膜拜,而不是用无甚长处的灵识犯蠢。”
众人:“!!!”
卧槽!她好嚣张!好狂妄!但好强!
她是谁??
“啊啊啊啊啊是小师姐!!!”
“呜呜呜小师姐救命!!这些邪修趁你不在就会欺负我们!!”
“小师姐好帅!!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狗!!”
“小师姐我爱你!!!”
鬼哭狼嚎的声音此起彼伏,宛如落魄濒死的人看见救世主。
众人默默看向绝崖这伙神情激动到疯癫的人。
额,前面沉着冷静总是冲在队伍最前面让大家倍感安全感、伤不喊疼、累不吭声的……跟面前尖叫的是一伙人?
闯荡风雨时遇见老母亲即视感。
谁?柒柒?就那个绝崖第七真传?家里蹲二十年说外面的天才都不行的那个?
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很嚣张。
但方才那一手杀人和隐蔽能力,硬是让在座那么多天才一无所觉。
由此可见,嚣张有嚣张的道理。
有人开始观察那些邪修死于什么手段。
很快发现是一根丝线,缠在柒柒手指上的红色丝线很眼熟。
“是无妄咎丝!”
“不是说已经绝迹,只有闻人瑟绝有吗?”
“你傻啊,她俩道侣!小情侣间互相用对方武器是情趣!”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跑偏题的众人很快回神,
云起潇盯着柒柒,感受到莫大的威胁。
邪道众人神色踯躅,支援来的那么快?今晚大好的机会就要丢失了?
正道只欣喜支援来了,连忙问:“柒柒道友,其他人呢?”
他们正道就是靠谱,及时!
柒柒边上又伸出一张脸,瑰姿艳逸,美人一大跳,看的众人又一愣。
闻人瑟绝笑道:“哪来的其他人,有我们两人还不够吗?”
众人:“???”
闹呢,一个合体初期,一个合体巅峰,就算柒柒很厉害,她能扛住那么多人车轮战?
正道中人愁云密布,邪道开始笑嘻嘻。
云起潇摸索着手腕上的念珠,号令群邪继续进攻。
话是这么说,但头几波注定要死的,那丝线吓人的嘞,杀人的时候都没人察觉。
一个人都不敢动,全都想着其他人先上她们垫后。
云起潇脸色难看。
原先还忐忑的正道修士忽然缓了口气笑了。
这群邪修果真是贪生怕死之徒,握着必胜把握,硬是一路打成逆风。
烛九轻笑一声,道:“她们打你,现在不知道还手?”
一心只想逃命的正道:“?”
啊?还手?她们吗?就凭她们这些人?
还在懵呢,风止意、白无常已经不假思索冲了。
接着是其他绝崖弟子,那场面一看宛如以卵击石。
众人:“?”
好好,对面不敢打,她们敢打。
于是邪修被迫还手,阴沉冷笑:“一群强弩之末,给点阳光还真灿烂了。”
她们正要教对面做人,自己就被教做人了。
刚要反抗,红光一闪,头颅就刷刷刷排排掉。
整齐的像艺术表演。
白无常等人身上被溅了一身的血。
众人:“……”
等一下,还是没看清。
白无常等人很兴奋,爽了,小师姐果然威武霸气!
信心倍增的她们心生怒意,哼,这些人方才把她们打的跟孙子似的,现在也该让这些人享受一下还不了手的感觉。
新仇旧恨加一起,她们冲进人堆里横冲直撞,有受到挑衅或对自己实力自信的人反击。
反击就变无头人,管他合体期炼虚期。
众邪修都惊恐了,再也不敢动手,全都退避三舍。
云起潇如临大敌,传音号应大乘期前辈先把柒柒这个威胁除掉。
大乘期:“嗯。”
大乘期悄无声息靠近柒柒,暗算!
但眼前一花,哪来的人影?不是躲开,是凭空消失了。
他心里一个咯噔暗叫不好。
背后传来嗤笑:“我可是有瑟瑟保驾护航的人,杀我?你配吗?”
莫大的威胁在迸射。
大乘期反应很快,各种攻击、逃离手段层出不穷,跟柒柒交了几十回合的手,但最后还是在对面一男一女的联手下去了头。
正道众人:“!!!”
这什么组合这么有实力!
闻人瑟绝用的到底是什么手段,移形换位时竟然一点灵力波动都没有!
就像闪现一样。
还有柒柒,她一个合体巅峰凭什么能这么轻松击败大乘期!!
烛九从屋顶拉着闻人瑟绝一跃而下,精神抖擞站在大家中间,激励道:“孩儿们!还不冲?”
正道很快从呼呵中回神,算了,现在不是震惊这个的时候,先杀。
反侵略战争正式打响,正道所过之处飞起人头一片 。
敢反抗就死。
众邪修简直吓的肝胆俱裂,见了正道之人如见洪水猛兽,退退退!
正道:憋屈了大半夜的大家下面进入爽杀局。
云起潇还企图稳定军心,“不慌!我们还有城防!”
众邪修勉强沉稳一些,没错,还有希望!
正这么想,一道鬼魅的声音清泠泠响起。
“城防?这个吗?”
众人一愣,齐齐看去,一枚六壬神骰在柒柒食指上转动,金光从空隙中透出,速度快时,很像一个发光的球。
“!!!”
云起潇几乎转瞬之间就逃命了。
大势已去,没希望了。
众邪修虽不甘心但也知回天乏术,反应快的早就闷头跟云起潇从她事先规划好的路线逃。
七十余邪道盟核心人员。
烛九看了眼,没有追击打算。
城防的淡金色光幕已经启动,整座城池都浸润在一边灿色里,红色的光亮被削弱,残肢断体都显得略带暖意。
速度慢一些的丢失出城机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逃进地洞中,逃进地下室里,哪里隐蔽往哪钻。
正道在后面嗷嗷追,但为了防止被暗算,大家都结队扫荡。
这里的城防很特殊,应对血月和邪修用的,整座城池都会笼罩在阵盘中,能腐蚀邪气。
损耗极大,开一次能耗费一个小宗门十年的灵石花销,往常血月日都会开启,只是这一次,开的晚了些。
烛九当然不会用自己的灵石垫,她顺走了惜灵衣的灵石。
蓬莱仙岛地盘,当然要她们负责喽。
邪道残余大部队正逃,忽听有人小心翼翼叫了一声,“到这来,有出口!”
众邪修一看,顿时大喜,是季伏声!他这人擅长探查,肯定留了后路!
大家拔腿奔向救世主,然后在地下七拐八弯。
“到外面了吗?”
季伏声:“快了快了!”
“怎么还没到?”
季伏声:“到了!”
众邪修像地鼠一样激动地钻出来,然后被金色闪瞎狗眼。
再一看,他喵的,是城防阵眼,灭邪力量最强的地方,凭他们的实力还破不开!
只要身体里流淌着邪气,立刻就像化学反应一样开始融化,从外至里的融化。
“砰——”
季伏声堵死了后路,并向正道那边发送了位置信息,烟花在天空炸开,绚丽耀眼。
正道赶到,连烛九和闻人瑟绝也在。
众邪修再没有一丝逃窜的可能。
他们使尽浑身解数自救,经历漫长的痛苦,融化成血红色冰激凌,最后成为一滩污浊的血水。
死前都在怨恨地盯着季伏声:“为什么!?你是叛徒!”
“你帮了他们又如何,只要滥杀无辜就不会被正道接纳!你,不还是要像我们一样在痛苦的折磨中死去!”
怨毒的嘶鸣声,恐怖的血人拖着流不尽的血爬向他,似乎要将他撕碎。
他们都在问他为什么。
季伏声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抱着膝盖倚靠在鎏金色的墙壁上。
他也在融化,像一尊流血的猩红雕像,恐怖但不阴暗。
季伏声用还未受损的声带哑声说:“背叛邪道就是心向正道吗?”
“我都没去过正道,怎知那里是什么样。”
“我只是不喜欢无休止的暗算、背叛,不喜欢人体制作的摆件物品,不喜欢让一千个孩童在牢笼中杀出胜者……”
“我不明白,人为什么要靠吃人活着。”
不明白吗,也不见得。
吃一人尝鲜,吃百人成瘾,吃千人至高,吃万人成尊。
吃人的世界。
季伏声懒得去想,反正他快死了。
他灵识看见外面站着一个人,是柒柒。
就是她在地窖中杀了那些人,又放了他一命。
就是这样的声音,他不会记错。
也只有这么强大的人才能秒杀那么多人。
柒柒似乎察觉他的灵识,精准地看过来。
季伏声有点想说谢谢,但忍住了,他是邪修,说这种话会很诡异。
况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说。
于是沉默。
在金光灿烂下,心满意足地死在了该死的地方。
烛九良久才收回目光。
有人惋惜道:“云起潇那些邪道盟主干人员逃了!”
只差一步就能让他们全军覆没!
烛九抬起手挡住刚升起的朝阳旭日光亮,眯起眼道:“没关系,有人在等她们。”
不然她为何放她们走呢?
“谁?”
这一问到暮色将尽才有答案。
那时的正道已经清洗了子语城中残余隐藏的邪修力量,叶琉璃在地窖下守着还未醒来的惜灵衣。
南方泛起七彩璀璨的光亮,灵力和邪气冲天而起,所有人都吃惊赶到。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有一年轻素衣女子,踩累累尸骨,得贵人成全,功成名就。
她说她叫痴离,一位幻修,有两个特别好的姐姐。
……
谁都未曾想到,整个邪道盟竟然会被剿灭,黔南元气大伤。
子语城的战况震惊九幽,除了那些已有名气的人,柒柒、痴离、风止意、闻人瑟绝的名字成为新一批聊天素材,享誉九幽。
幻修和痴离更是吸引一大批人的好奇和跃跃欲试,其他赛道太满了,若能像痴离一样步入新赛道大放光彩,简直少走几百年弯路。
与此同时,柒柒消失了,连闻人瑟绝都不知在哪,准确的说是从季伏声死的地方开始,她就说自己要找个地方突破然后走了。
最火热的人物不见了,话题热度仍然不减。
百合听了那么多事,很快就悟了,这么厉害又这么狂的柒柒,那包是烛九的啊。
牛批,邪帝混成拯救正道的绝崖真传弟子了。
正道这边激烈讨论一天,很快又被新的讯息震撼——黔南三十六宗一夜之间被邪帝灭宗了。
理由是:没见过这么废物的邪道,洗一洗看能不能长出一批新的。
众人:“!!!!”
卧槽还得是邪帝,一出手就是成熟大人物玩的毁城灭宗!
啊不对呸呸呸,众人很快掐灭那种名为“崇敬”的第一反应,做人,三观要正,不能跟着实力跑!
不能因为她灭了邪道就忘记她还灭过正道,不能因为她杀了敌人就忘记她还杀自己人,不能因为她又帅又潇洒又强就崇拜她。
不能!!
大家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才开始按部就班骂邪帝阴晴不定、亦正亦邪,是九幽界极端分子不稳定因素。
不过蓬莱仙岛反应很快,立刻就派人接手了黔南和子语城,两块地图成功回到蓬莱仙岛版图,延续那么久的邪道还莫名覆灭了,简直做梦都要笑醒。
很快就笑不出来了,绝崖以柒柒、楚弋等绝崖弟子在守城中贡献出举足轻重的力量要求补偿。
乾坤圣殿和北脉剑宗那边也狮子大开口。
其他大势力凑热闹说:“抵御邪修的人里也有咱们这边的人,子语城能守住我们也功不可没。”
蓬莱仙岛:“……”
该来的还是要来。
经过一番唇枪舌战、讨价还价大出血后,终于安抚了这些吸血鬼
但很快又有新的天塌了。
一千年前关于苏念玖这桩蓬莱仙岛丢人的陈年旧账被暴晒在阳光下。
惜灵衣从记忆中醒来后,就主动向世人讲清楚了前因后果和原委。
宗门愤怒责怪她宣扬出去。
惜灵衣目光清正地回:“进入回忆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真正经历一遭,就发现那只是牺牲一个人的血泪和公正,去维持整座高楼的光鲜亮丽。”
“但有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直到处处都是按灭的哭声,哭成再恶化成厉鬼的索命哀嚎。”
“不是在被蛀虫钻出腐朽的栋梁表面涂上一层朱红的漆就代表无事发生。”
“它发生了,就该重视它,修理它。”
“这才是宗门绵延的根本。”
叶琉璃当时听完这些话就向蓬莱宗主请求一件事。
“师尊,我不想当宗主,让小师妹当吧,她比我适合。”
蓬莱宗主沉默许久,最后同意了。
自那以后,子语城的血月再未现世,一切都在欣欣向荣。
……
烛九是在痴离出名后的第三天回来的,一回去就无数人登门拜访,她嫌烦,跑到外面瞎逛。
街道整洁干净,逐渐升起的烟火气像城市伤口上结的疤。
安详平静,偶尔因为哪个名人发出喧哗。
黔南,那片人命如草芥的畸形土地,也终究会拥有这一日的吧。
缔造者终究不是她,是每一个积极生存的人类。
在桃花树下吃新开店铺打折售卖的桃花酥时,痴离蹦蹦跳跳从身后钻出来,也不管四腿凳上飘落的桃花瓣,拂起裙摆坐下。
“柒柒姐,我是不是说过?到哪我都能找到你。”
她得意地抓起两块桃花酥塞进嘴里,一左一右,撑着腮帮子像仓鼠。
温婉又柔媚的一张脸,极具女子风情,但全被那傻样毁的干净,只剩娇憨狡黠。
曾经的阴郁被时间磨的粉碎,并不紧缺的资源和永无止尽的幻术修习让她进步飞速,得到的满足感终究战胜曾经潮湿阴雨中失去的凄冷。
她在人间厮混,长成了肆意耀眼的精灵。
至此,烛九才确信自己没把这留守儿童养残。
她笑了下,淡金色的太阳光将她侧脸渡成仙神。
烛九呷了口免费赠送的大麦茶,掀起眼帘问:“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蹦蹦跳跳。”
很久以前就是,学会点什么就围着她蹦蹦跳跳,扰人清净,那时十三,现在三十三。
百合吞下糕点,眨了下眼道:“你不在的时候。”
“我几乎都不在。”
“那就是喽。”
烛九瞥她一眼没出声。
百合好半晌才问:“那天,你早知道他们会往那里逃?”
烛九并未下令让她拦截,是她自己鬼使神差做的,或许是一种本能选择,来自于烛九长久以来的教导——虽然她自己无恶不作,但道理说的一套一套的。
烛九:“嗯。”
“为什么?”百合觉得应该没人能从她手下逃走才对。
她在想有什么深意,有什么布局,有什么阴谋。
直到烛九平淡说了一句:“考考你。”
百合:“?”
烛九说:“你不是学了许久幻术,天天干些小偷小摸的事也无聊,偶尔干点大的调剂生活。”
况且她当时其实在,从早看到晚,看她受伤、流血、筋疲力尽、最后狠厉到孤注一掷,杀死云起潇。
百合呆住。
放走七十二个邪道盟骨干,仅仅因为……她?
她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她是需要一个邪帝花费心思的人?
难以形容心中那种滚烫发软的感觉,酸胀将她的心口撑的满溢。
风沙迷脸,她红眼。
十三岁的她咬着抹布抱着膝盖在黑暗里压抑绝望地哭。
三十三岁的她成熟了,可以扯着嗓门、扒着烛九的手臂感动到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