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班主,可以借我这套红衣服吗?班主一愣,犹豫一下,看看他的徒弟们,点点头,问我知道是谁吗?
师父,不就是唱戏出了一点小问题嘛,咱们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班主的大徒弟,那个英俊的年轻人小声说。“你懂个屁,我潘大海做这个班主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认真做事,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突然冒出来捣乱不说,还把人咬了,这明显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今天,我非得把他找出来,不管是谁,赶紧卷铺盖走人……”
班主潘大海气的脸色苍白,身子微微颤栗着。
“我的妈呀!这是山东倔县的人嘛,太倔了……”
周洪军感叹。
“这下有好戏看了……”
冯波冲周洪军挤眉弄眼的。
雨还在不紧不慢的下着,刚才本来要散去的人们,都不走了,开始看热闹了,议论纷纷的。
“俺的娘啊!到底怎么回事啊!咬人那个女戏子到底是谁?是不是和那个演员有仇啊!”
“这个时候出来捣乱,还把他咬了,指定不是小矛盾,等着看吧,这事不小……”
“我看那,肯定是班主偏袒哪个演员,把戏给这个人演,人家那个演员觉得不公平了,才冒然跑出来闹事儿……”
“说的对,其实,这事也不难查吧,好好查查女演员就是了……”
“哪有那么容易,这个时候谁会认账……”
我没有回答老班主的话,来到后台,又看了一遍,把老班主拉到一边,让他把所有演员都叫出来,老班主赶紧把他们叫出来,男女都站在一起,我挨个看过去,他们虽然都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但明显看出来,他们很坦然面对。
我来到那个被咬的男演员跟前,此时,他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着,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身子剧烈颤抖着。脸部扭曲,看到手臂上伤口,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忍直视,他粗壮的手臂上竟然活生生的被咬下去一块肉……血肉模糊,太狠了!
班里那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叹息着正在为他止血,包扎。完毕,给他吃了一片药,应该是去疼的药,完毕,我把老大夫拉到一边,问他,这个伤口怎样?没事吧?
老大夫用袖子擦擦汗,眉头紧锁,叹口气说:“下口真狠啊!这事有点怪……”
我赶紧递给他一瓶水,老大夫谢了,喝了一口,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个伤口,不像是人干的……”
“不是人干的,你觉得……”
我拿出手绢给他擦擦汗,老大夫看着那个痛苦蜷缩一团,呻吟不断的演员,徐徐说道:“以我多年行医经验来看,此人的伤口硬是被什么动物咬的……”
是狗?
我脱口而出,期待看着他。
老大夫摇摇头,不像,这么多年,我看过很多被狗咬的病情,这个伤口很是奇怪,这是硬生生的咬下来一块肉啊……只有凶残恶极的野兽才能干出来的”
“你是说,这是野兽干的?”
我接着问道。
“这个我也说不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真是怪事……怪了……”
老大夫脸色难看,喃喃自语的。
我怔怔地望着进后台去了。
“师父,怎样,查出来是谁吗?他娘的!太狠了,是个狠人!”
老班主拍我一下,我如梦方醒的回过头来,看到他和大家伙都期待看着我。
“没有……这事儿有点怪”
“您也没查出来?”
老班主失望的看着我,有点恼怒了。
“没事,一定会查出来的,只不过,您得给我一点时间”
我小声说。
“给你时间,您不是本地人,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唱戏的可都靠这个吃饭,我都跟薛家庄人约好了,那是个有名的孝子,明天老人过七十大寿,定金都给了,我们要说话算话,明天早上就赶过去的……本来这事就算了,可我怕明天再出点啥事,那不把事情弄砸了……我们这个戏班子本来口碑不算,老百姓喜欢看我们的戏,我不想再发生这样的事了……您帮帮忙……”
老班主急得直叹气。
“老班主,您不要着急,这样吧,让先生帮忙看看,给他时间,我安排人做饭,你们吃完饭,歇歇再去薛家庄,你看怎样?”
村长忽然冒出来。
老班主看看他,又看看我,叹口气答应了。村长安排他们在大队部休息,让村民做饭送过去。
“好好好,去我家,我家有好多腊肉呢,村长后面,是村里的老寿星陶阿公,他今年已经96岁了,可仍然是精神矍铄,腰板挺直,最喜欢看戏了,是村里有名的老戏迷。
我们也回去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阿坚做了饭菜,我们很快就吃好饭,休息会,冯波点着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喷出一口白雾,凑到我跟前,一股难闻的酒味。
“师父,您说到底是谁干的?我的妈呀!这是多大的仇啊!硬生生咬下来一块肉,想想都疼”
冯波打个寒颤。
“我觉得,还是从女演员身上查,因为那个咬人的是个女戏子……”
周洪军神神秘秘的说。
“你们不觉得,这事儿有点怪嘛,你说,就算是女戏子害人,她完全可以有机会啊,偷着下药,背后使绊子……害人的损招儿有的是,为啥要在唱戏都要结尾了,当着那么多人害人?这不是傻吗?故意暴露自己……”
阿坚纳闷的说。
“有道理,说的好……”
冯波兴奋的鼓掌。
我心里一动。把那个湿漉漉的红戏服拿出来,仔细端详,戏服上的绣花图案精美绝伦,色彩鲜艳,一看就是出自匠人巧手。可戏服上的那股子淡淡的腥味让人作呕,这个腥味太熟悉了,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原以为,只是两个演员平时积怨的问题,没想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吃完饭,已经黑天了,戏班子也离开这里了,临走前,老班主拜托我一定安帮忙查查,让我再去看看。
我告诉他,不要着急,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凶手可能已经跑了。
“跑了?不可能,我们戏班子所有男女老少一个都没少”
他一怔,愕然看着我。
我让他们该干嘛干嘛,接下来,我慢慢查,找到凶手,一定告诉他。
“凶手跑了,怎么可能……”
他喃喃自语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