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
“告辞！”
神力妖王和黑毒妖王异口同声，一个声音好似闷哼，一个声音尖锐。
两大妖王也不等方觉回话，慌忙卷起两团妖风，走的时候总算不忘把早已目瞪口呆的云飞扬一起裹走，一两个呼吸就在二三里开外，完全是秒飞的状态。
就在方觉提到送给他封王榜的小丫头姓“妖”的那一刹那，神力妖王和黑毒妖王分明就感觉到无形的威压自天而降，这更加坐实了方觉的话。
姓“妖”的妖族，不要说他们妖界五重天没听说过，就算是妖界八重天，如今的妖界最高天也没听说过。
水月，他们宗门中的天才，血脉之高比云飞扬还要高，可惜被突如其来的魔山给碾杀。
面对水月，他们所谓的三大妖王照样毕恭毕敬，可就是“水”姓妖族，给“妖”姓妖族提鞋都不配。
妖夜寒于水，云白风幽时。
一字一姓，一姓一皇族。
“妖”姓是最高天的皇族，其他的严格来讲只能称之王族。
而在这裂谷之上，突然听到这个，神力和黑毒两个简直就是五雷轰顶。
这等大秘，是他们能听的？！
这事太大了，甚至比前不久他们知道悬空山来到人界还要大上许多倍。
天啊！
不会跑着跑着，凭空就出现一只大手把他们两个捏爆灭口吧。
方觉没有看飞得跌跌撞撞的两个小妖王，而是闭上了眼睛。
封王榜中的四耳金猴抓耳挠腮想跳出来，却发现动弹不了。不但动不了，连说话也说不了，瞪大了眼就看着师父周边的空气扭曲起来，然后眼前一黑，然后就晕过去。
方觉倏地睁开眼，就看到空气投影出来的妖夭，一脸薄怒之色望着他。
有时候，言语之争是更深层的打斗。
方觉一番言语，一句接着一句，不单单是要把金猴救下，把对方吓退，更重要的是解决他心里一直深藏的隐忧：妖夭去哪里呢？妖夭为什么把封神榜给他？
其实，很多问题细思极恐。
缘浅一些没什么要紧，像麻姑上官弃，方觉把她接引到南城麻姑山，洞天融合后就没有瓜葛了。
麻姑其寿，看几番沧海桑田的，未来能遇到的概率其实极少。
但妖夭不一样，从方觉出生到十八岁一个盹魂穿仙界，妖夭可都在上清古村的荒宅古井当中。
方觉小时候懵懂，还曾经跑到上清古村里面玩过，似乎也到过古井旁玩耍过。
因何因缘，前往仙界？
过去方觉一直认为与他出身隐仙愚公接引一脉有关，现在想想，恐怕单靠出身还做不到。近来四大天王一体四面融合趋势加快，方觉灵台越发清明，从前忽视的，没有想到的也都忽然从心底深处勾了出来。
四耳金猴遇险，封王榜预警，方觉不能无动于衷吧，千里赶来是他这个执榜之人应尽职责。
对方两大妖王，元婴期初、中阶的修为，方觉为保平安，拉虎皮做大旗这没错吧。
为了免日后麻烦，特别是三际堡不能无辜受牵连，报“妖夭”的姓这都是合情合理的吧。
方觉这一番精心设计，四耳金猴都是顺带，就是为了向两个小妖王泄露天机。
没错，“妖夭”从某种程度就是天机，属于“不可说不可说”范畴。
方觉一个人宅中低语，怎么唤“妖夭”的名字妖夭都不会有所感应，但是方觉跟神力和黑毒两个说，那就不一样。
一切都在他的算计当中，逃之夭夭的妖夭终于现身了。
以他为中心，方圆十里的世界都在被禁锢。
云气中映出的妖夭端详了方觉良久，叹了一口气，道：“我已经抹掉那两个小家伙的记忆。”
方觉闻言一愣，马上反应过来，认认真真给妖夭拱手施礼，道：“事有从权，不报您老人家的姓氏，恐没有那么好脱身。”
妖夭没好气地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方觉欲言又止，真开口问了，自己魂穿仙界五百年的事也就差不多暴露了。
“嘻嘻。”妖夭笑了起来，道，“你想问，你为什么去仙界吧？”
方觉脸色一变，果然，他去仙界跟这妖女有关。
“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妖夭一脸得色，脑海里却回想当夜那一幕，这傻小子一个人枯坐彩虹桥，魂不守舍的样子，着实可笑……
方觉拱了拱手，神色释然，道：“知道了。”
“咦，你不好奇吗？”
方觉摇了摇头。
“对了，你去了哪重仙界？去了多久？”妖夭眨着好看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方觉。
“你为什么要想知道呢？”
妖夭挥了挥手，道：“不想说就不说呗。”
方觉心头泛起古怪的感觉，妖夭眼睛纯净，像是十一二岁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但眸光深处有奇异的色彩在悄然流动，似有未尽之言啊。
妖夭笑了，像是花儿盛开，好看至极，抬手点指方觉道：“你就是耍小聪明。”
“哦？”方觉心里咯噔了一下，“你不是抹去他们的记忆吗？”
妖夭点点头，道：“是啊，我的手段自然是高明，只是天机显露，高明如大帝者，多多少少会有所感应。”
方觉脸色一变，心道果真如妖夭所言，自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九重天崩塌之后，妖帝依然有，可是万年之后，再难有妖帝。”
“你是说？”方觉脸色发白。
“没错，妖界八重天那些离开证帝只差一步的妖王。”
方觉闭嘴不说了，天宫是他证帝的契机，而具有九重天妖界皇族血脉的妖夭，居然也是妖王证帝的契机。
“瞒得了此界的妖王，瞒不了八重天妖界的妖王，所以……”妖夭一皱鼻子，露出一副十分苦恼的神色。
方觉脑海里忽然浮现他灭杀掉的九幻妖王，这狐狸精摸到三际堡过来，像是也是闻到了什么，脱口说道：“殿下信息泄露也不是自我开始，上次九幻妖王就已经泄露了。”
妖夭没好奇地说道：“当时泄露归泄露，但还只是一点点蛛丝马迹，虽有感应也只是让人心生疑虑而已，你可好，直接开口说出来，这下自然确认了。”
“那怎么办？”方觉心道自己还真是莽撞了，给妖夭惹来天大的麻烦。
“那你说怎么办？”
方觉也不推脱，拱手施礼，道：“但有所愿，力所能及，必行！”
妖夭脸色好了些，点了点头，然后笑了起来，道：“其实你想撇清也不行，妖界若有人来，定是先找你。”
方觉脸色一苦，这知道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