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双眼充血的少年，红毛忙道：“你先听我解释！”
可惜少年的理智已经被吞噬殆尽。
红毛见状便也不再留手，他一脚踢开叶知羽，之后，拿出不知从哪儿找来的绳子，把人牢牢捆在了椅子上。
“你先冷静冷静。”
见挣脱不开，叶知羽怒吼道：“我冷静你妈，你个不要脸的畜生！”
红毛：……
果然，人不可相貌。
明明长了一张干净且带了丝稚嫩的脸，可骂起人倒是一点儿也不含糊。
还好他以前没少打架，就近身搏斗来说，少年还不是自己的对手。
“等你情绪平复些，我再跟你解释。”
叶知羽嗤笑，“解释什么？我都看见了，七哥脖子上的伤就是你弄的。”
红毛藏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我…我当时控制不了自己。”
说到这里，红毛也不再隐瞒，“好吧，在遇到你们之前，我的确是一只丧尸。”
见叶知羽一脸不信，他扶额长叹，“我知道这很离谱，但事实就是这样，我想，应该是因为咬了恩人，我才有幸重新变成了人。”
“归根结底，七哥是因你而死。”
“恩人的情况有些特殊，她或许并没有死。”
叶知羽愣了愣，“说清楚！”
当时，二人在昏迷后，是变回人类的红毛把他们依次背到了酒店内。
之后，他便寸步不离的守在戚芸身旁，守了整整一天一夜。
期间，她脖子上的咬痕并没有恶化，反而开始逐渐愈合。
但奇怪的是，戚芸确实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可红毛并没有放弃。
在他看来，恩人的血肉能让他变回人类，那她自己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死去。
“兄弟，我当时下口那么重，这要是换个人早就转化成丧尸了，怎么可能还安静的躺在这里。”
听了红毛的话，再结合戚芸拥有治愈系异能，叶知羽勉强被说服了。
一直紧绷着的情绪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他不免想起了景阳他们。
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他们怎么样了？
还活着吗？
叶知羽不敢细想。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轮流守在戚芸身边。
轮空的那一个也并没有闲着，而是外出寻找食物。
叶知羽起初还担心，没有异能的红毛可能会直接死在外面。
结果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周围的丧尸好像把红毛当成了同类，并没有对他发起任何攻击。
这让叶知羽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或许丧尸之间，存在着一种只有它们才能感知到的信息素。
它们依靠这种信息素来区分自己和人类。
红毛的情况则归咎于，信息素并没有因为他变回人类而消失。
就这么过了三天。
坏消息是，戚芸依旧没有苏醒迹象。
好消息是，那副失去生命体征的躯体并没有变得僵硬，也没有散发一丝属于“死人”的味道。
第四天，轮到叶知羽外出了。
运气不错，他在一家犄角旮旯处的副食店内，找到了仅剩的两把挂面。
令他没想到的是，等他全速返回酒店后，居然在大门口看见了被五花大绑的红毛。
红毛像看到了救星，“我靠，你终于回来了，那谁，我没骗你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阴影中走出来一个人。
看到来人后，叶知羽惊喜万分，“景…景阳？”
那次大战只能用战况惨烈来形容。
孙岳和敌方阵营的两个异能者同归于尽，李姝和田昕拖住了剩下两个，给景阳争取到了逃跑的机会。
景阳自己也受了不小的伤，一路走一路停，还要预防丧尸，这才耽搁了那么多天。
在了解了叶知羽和戚芸的经历后，景阳虽然压制住了暴揍红毛的冲动，但从头到尾都没给过他一次好脸色。
两天后，大家都以为已经牺牲了的元昊，也突然出现了。
在得知段嘉汐被抓，且生死不明后，元昊的心理处在了崩溃的临界点。
原来，在二人快要被那四个异能者追上时，元昊本想独自引开他们。
却不慎被段嘉汐偷袭，晕了过去。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栋写字楼的楼顶。
不难猜，段嘉汐定是为了保护他，引开了那群人。
由于逃跑路线和酒店是反方向，他花了更多的时间才到达酒店。
对于几人的遭遇，红毛感到唏嘘不已。
元昊本想回去打探伙伴们的下落，但被景、叶二人阻止。
不是不去，只是现在去和送死没什么两样。
三人最终商议，待异能提升到六阶后再做打算。
这段时间，由红毛来守着戚芸，景阳三人不是寻找食物，就是发了狠的猎杀丧尸，提升实力。
一眨眼，十天过去。
这天，红毛和往常一样坐在床边守着戚芸。
少女依旧像个白瓷娃娃，躺在那一动不动。
“恩人，您究竟要睡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戚芸的指尖动了动。
红毛没有错过这一幕。
但因为动的幅度太小，他不确定这是否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直到他把视线移到了戚芸的脸上。
那双眼，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
一眼望去，双眼好像与常人无异，但细看，就会发现里面没有了光。
不是什么比喻性表达，就是字面意思。
正常人的眼睛是有眼神光的，但戚芸的没有。
她的眼珠也不再是深棕色，而是变成了接近于黑的墨绿色。
红毛脑子里绷着的弦，断了。
完犊子。
恩人真成丧尸了？
戚芸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红毛，随后支起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记得你。”声音轻且淡。
红毛眨了眨眼。
等等，恩人会说话，且还记得自己。
有戏！
“恩人，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戚芸道：“是你咬了我。”
红毛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戚芸也不再管他，自顾自的下床，赤着脚一路上到楼顶。
红毛狠狠地抠了抠脑袋，并暗骂了自己两句。
随后，提着戚芸的鞋，追了上去。
“恩人！等等我！”
戚芸来到楼顶，对着更高处的电梯机房一跃而起。
身上厚重的棉服有些碍事，她想也不想就脱了下来，浑身上下只留了一件内搭的白色吊带长裙。
嗯，舒服多了。
红毛赶来时，正好接住戚芸随手一扔的棉服。
“恩人，你……你这样不行，会冻出病的！”
“还有鞋，你没穿鞋！”
戚芸轻蹙眉头的同时，给红毛贴上了一个聒噪的标签。
红毛懂得察言观色，见戚芸不悦，立刻闭上了嘴。
此时，雪并没有停。
周围的树木和建筑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像是穿上了冬日的盛装。
而戚芸，她就像是这幅冬日画卷中的主角。
在这被银装素裹的画中，她及腰的长发如同黑色的绸缎，与周遭的洁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些飘在空中的雪花化身成纯白的精灵，轻盈旋转，缓缓降落在少女的身上。
它们轻轻地，小心翼翼地，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少女闭上双眼，微微仰头，雪花停留在了她的睫毛上。
从远处看，宛如晶莹的泪珠，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良久，她睁开双眼，朝着某个方向道：“任冕，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