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暗自称赞,时迁真不愧是翻墙越户的祖宗,分内分外的事都做得天衣无缝。
“哥哥辛苦!”武松一招手,跟着前面的喽啰走入镇中。
今夜的山口镇异常安静,连更夫都不作声,那喽啰引着武松这一队来到主街旁一座大院前。这是秦大户的宅邸,大院足有十亩宽广,院墙有一丈高,站在街面上还能看到院中亭角飞檐。
武松看着宅院的乌头门,问道:“这房子,逾制了吧?”
时迁笑道:“那是自然,六品以上才能用乌头门的。”
“无法无天。”武松命喽啰推开大门,自己骑马先走了进去。
董澄、沈骥命手下燃起火把,各执刀枪冲向倒坐屋和后进院,须臾,整座大院热闹起来,哭喊声、惨叫声、求饶声间杂着打砸声、笑骂声混作一团。
武松站在屋前空地上,片刻后,秦家数十号人都被喽啰用钢刀逼了出来,跪在武松马前。百十个护院家丁都被打得头破血流,聚在墙角瑟瑟发抖。
董澄下了马,来到秦大户身前道:“我等是梁山泊好汉,今冬难过,来你家借些银子使唤。早点说了就少受苦。”
秦大户是个四旬多的精瘦男子,他何曾见过如此多的盗匪,吓得魂都飞了,倒是他儿子胆气壮些:“你们好大胆,监镇马上带兵赶到,还不快逃!”
沈骥冷笑一声,揪着头发将他扯了出来,一刀剁去了脑袋,喝道:“监镇敢来,也是一刀杀了!”
人群迸发出痛呼尖叫,一个女子叫道:“秦守仁,他杀了宽儿,死也不能叫贼人如愿!”
沈骥又将这女子拽出来砍了,将女子死尸拖到秦大户面前,道:“我多问一句,便多杀一人,你说不说?”
古时富户都喜积财,他们有了钱不做投资,不存票号,都埋在自家院子里。主家若是不说,外人一年也找不到。
秦大户牙齿打战,看着门口停着的七八辆大车,心知梁山贼众是有备而来,绝不能空手回去的。但他作恶半生攒下的金银,就这么拱手让人,心中实在不甘啊!
就这么一犹豫,沈骥已多问了两句,又两个秦家子弟丧命当场。
“我说,我说!”秦大户鼻涕眼泪流了一脸,他已看明白了,这群贼人心狠手辣,再不说的话,秦家人都要被他们杀光了。
秦家的金银都藏在假山下的一个地窖中,而这地窖的门要移开假山才能看到,秦大户若是不说,任谁都找不到。
约莫半个时辰,喽啰们将地窖中金银都搬了出来,清点完毕后,时迁低声道:“约莫三十万两白银,七八千两黄金,古董字画难以计数。”
武松点点头,他可不拘泥于金银,凡是值钱的东西都要,于是命喽啰逐间屋子搜过来,将屋内各种首饰、玉石、摆件一概打包带走。
收拾停当,武松看了看如丧考妣的秦家人,道:“都杀了!”
不是武松心狠,秦家能积攒下如此家业,不知有多少良善人家遭殃,更不知多少正经买卖人被坑害得家徒四壁。但凡秦家人都从中获益,他们从上到下,没一个是冤枉的!
这边惨叫声未了,武松又道:“家丁护院,领头的都杀了!其余人打断一条腿,今后不得再为虎作伥!”
从秦家出来,武松叫沈骥率三百兵丁押着大车返程,自己和时迁、董澄带着剩下的一百人和三辆大车直奔监镇官衙。
山口镇只有四家大户,其中倒有两家是监镇庇护的,这个监镇罔顾生民死活,只顾着自己捞钱,当然留不得!
“哥哥,先前没探过衙门的路。”时迁道。
武松道:“无妨,打进去便是。”
监镇的衙门和寻常县衙也差不多,都是前院官衙,后院宅院。武松下了马,一记贴身靠撞断了门闩,大步走了进去。
一个衙役正靠坐在门后打盹,武松一记手刀将他切晕过去。
董澄见地上门闩几乎有小腿粗细,不禁暗暗咋舌,武家哥哥好大气力!
武松率人直闯后院,路上有被惊起的衙役出来拦路,都被董澄带喽啰料理了。
监镇姓刘,武松闯进来时,他正与两个小妾大被而眠,钢刀架在脖子上才清醒过来。董澄将刘监镇拎到院子里,发现这人已吓得屎尿齐流。
“什么腌臜官员,如此胆色,还不如那个姓秦的。”董澄用钢刀在刘监镇脸上拍了几下,道,“有多少银子,都拿出来。”
刘监镇哆哆嗦嗦道:“都在,在公堂桌案下……”
喽啰立刻前去查看,片刻后,从桌案下挖出五万两大银来。
“不够!再有隐瞒直接杀了!”武松喝道。监镇一人掌握全镇税收,又有无数人送礼,他的家资绝不会比秦大户少。
刘监镇身子一颤,软瘫在地道:“卧,卧房床下……”
从衙门中走出来时,三辆大车装的满满登登,一车金银绸缎,一车珍玩字画,一车茶酒杂物,整个后院,能搬走的东西几乎都搬走了。
直到天色蒙蒙亮,刘监镇的家人才敢出来查看动静,发现梁山贼众早不见踪影,而刘监镇的首级就在公堂上“正大光明”的匾额下挂着。
外面的影壁上,用鲜血写着一行大字:“杀富济贫者,梁山好汉也!”
此时,四队人马已返回了梁山,忙碌一夜,所获金银竟逾百万!
“山口镇最富的五家,背后是多少贫苦人家的血泪。”武松叹道。
吴用道:“哥哥有悲天悯人之心,实属不易。”
“只可惜梁山仍是太弱,待到占据州县,将土地分给贫苦人家,叫人人都有饭吃,都有屋住,那才是真正的劫富济贫。”
“哥哥莫急,如今有了金银,便可招兵买马,下一次便去独龙冈,听说那三家庄院有百万石存粮!只是兵强马壮,连官府都奈何不得他们。”
武松心中一动,独龙冈,那不正是祝家庄所在?便道:“山口镇派人去听着动静,待我歇息几日,去独龙冈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