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李助说起自己也刚上梁山三天,山上兄弟和睦,待人接物一团和气,众头领同心协力,八百里水泊雄壮无比。
邓飞道:“小弟寨中也有三百余兄弟,财帛十几车,粮米无算,若哥哥不嫌,愿听号令效力,一同归于大寨!”
武松大喜,起身拜谢:“梁山招贤纳士,结识四方豪杰,只为有朝一日能做翻天覆地的大事,能得三位哥哥相助,真如锦上添花!”
杨林、邓飞与孟康对武松仰慕之至,喝了些酒,便问起武松劫取生辰纲始末来。武松便从他与时迁入梁中书府上探听消息说起,众人听闻时迁轻功隐匿功夫如此厉害,都要见识一下。
时迁笑道:“诸位哥哥不嫌,权当给大伙助助酒兴了。”
说罢脱去长衣来到厅中,快跑几步奔向厅中一根尺余粗的柱子,手足并用,只三两下便爬到顶上去。
众人纷纷叫好,却见时迁单手兜着柱子,在柱顶转了两圈,倏地脚下一蹬,双手攀住屋檩,如一只猿猴般在屋顶往来纵跳。他动作迅捷,却连一丝灰都不落下,绕着屋子走了一周,在空中翻了两个身,轻飘飘落在地上,打个团揖。
饮马川上,从头领到喽啰,几乎连嗓子都喊破了,手掌拍得通红。梁山泊果然名不虚传,随便一个头领都有这般本事。
当晚众人尽兴而散,武松等人在饮马川住了三天,这一日要走,邓飞与孟康仍恋恋不舍。
武松道:“二位哥哥早日来梁山泊,咱们来日方长。”
正依依惜别时,山下喽啰来报:“山下有十四五个公人,押送一辆囚车经过。”
邓飞叱道:“我正与武松哥哥说话,哪有闲心理会?”
武松道:“不妨下山看看,寻常囚车哪用得着这许多人。”
众人下了山,见一辆囚车迤逦在山间行走,果然有十几个公人手执兵器前后围着,似是对囚车中的犯人十分在意。
邓飞喝了一句:“都站住了,让老爷看一看再走!”
喽啰们鸣鼓击锣,堵住去路,公人中有个领头的,喝道:“好贼子,果然大胆!”
邓飞冷笑道:“如此硬气的公人也不多见了,既如此,那便与他们较个高下,也免得说我绿林人以众欺寡!”
李助笑道:“何劳邓贤兄出手,我自练成金剑之术,还从未用过,今日正好拿这群人一试锋刃。”
李助也不等众人,独自从半山腰跳了下去,几个纵跃来到囚车前,问道:“你们从哪里来的,押送何人,要往何处去?”
为首的公人是个虬髯大汉,怒斥道:“我等奉真定府知府之命到此,押送何人,往何处去,还要告诉你一个贼人?”
李助笑道:“既然不说,那便教你死得难过些!”
虬髯公人大怒,他一摆手,五个公人挥起手中朴刀大踏步过来。
李助也迎上去,只见那五人朴刀扬起,或劈或刺,都朝李助身上招呼来,李助喝一声“咄”,背上剑鞘一震,一柄金光熠熠的宝剑落在手中,他手腕一抖,也看不清使得是什么招式,只看到一道金光分作五道,将五人罩住。
当啷声不绝于耳,五杆朴刀依次落地,然后才听到惨叫声接连不断,那五人或是腕上受伤,或是手臂多了个血窟窿,无一幸免。
虬髯公人大惊,握着朴刀的手开始发抖,终于抵不住心中畏惧,将朴刀丢在地上道:“你武艺如此高强,我敌不过你。”
李助一剑制服五人,不但邓飞、孟康、杨林等人看得目眩神迷,连武松和时迁也是第一次见,这哪是什么武艺,分明是鬼神之术,如此技法谁人敢当?
这和时迁的本事可大不一样,众人敬畏异常,连叫好声都没有,却已将李助排除出凡人行列之中。
武松等人走到驿道上,问道:“那公人,你押送的是什么紧要人物,为何要这许多人押送?”
虬髯公人道:“不瞒大王,这人是真定府孔目,名叫裴宣。他做事耿直,分毫不让,上月一名主簿贪墨了千两纹银,被裴宣定罪发配边远军州。不想新来一名知府,正是那主簿妻舅,得知此事,屡次寻裴孔目的不是,无由将他刺配沙门岛去。他知道裴孔目好交往豪杰,担心有人劫囚车,便命我多带人押送。遇到众位好汉,也是命运不逮,只能任杀任宰。”
武松的目光又投向了杨林,这小锦鲤,真灵。
裴宣是水浒中第一公正之人,也正是梁山泊紧缺的掌管军政的人物,赏罚功过,只要交给他保准放心。
“留下囚车,我不杀你们,告诉你那无德知府,想要人,便来梁山泊找我。”武松道。
虬髯公人一句话也不敢说,带着手下自投原路去了,至于回去该如何交差,那就不得而知了。
武松命人打开囚车,见裴宣是个白白胖胖的人物,不像绰号中的“铁面孔目”,倒像是个财神爷。
裴宣下了囚车,伏地便拜,谢了众人相救之恩。
武松道:“哥哥脸上带了金印,想要再回公门是不成了,我梁山虽小,却也五脏俱全,正缺一个铁面无私的好汉做裁决,哥哥可有意否?”
裴宣大喜,道:“公门中已看不到公义,倒不如去草莽中寻个公正,哥哥肯接纳在下,不亚再生之德!”
因救了裴宣的缘故,众人又在饮马川留了一日。
次日再告辞,邓飞道:“三五日内,我便带手下兄弟启程,只是车辆家资不少,一半月内怕是到不得梁山。”
李助道:“二三百人招摇而过,唯恐官府留意,倒不如扮作官军押送辎重,如此也好蒙混过关。”
邓飞大喜,道:“正当如此!”
武松四人辞了饮马川,仍往蓟州城里来,行至半途,李助心血来潮,下马卜了一卦,细看卦象,不由得惊道:“世间竟有如此大才,梁山不得此人,怕是成不得大事!”
武松道:“是何等样人,敢叫金剑先生称为大才?”
李助连连摇头,道:“此人才能胜我百倍,卦象而言,又有苍山相阻,这一次只怕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