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梁山过了七八天清闲日子,这一日,武松练完了金刚诀,叫道:“心慈,过来!”
心慈美滋滋地拿着一条手巾过来,为武松擦去身上涂抹的药膏。只要官人在家,心慈心情就好。
“呀,官人,你这里的肉,好像活了!”心慈用葱白一样的指头戳着武松后背,一戳,那条肌肉就一跳,将心慈的手指弹开。
武松也感觉到了,这是金刚诀的第二境界“蛙游”,到了这一境界,无论拳脚兵刃落在身上,皮肉都会自主卸力,像蛙皮一样滑腻活泛。
“心慈!你赶紧过来,我抬不动了!”双儿看见心慈动手动脚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站在屋门口叫道。
心慈白了一眼:“那就等着吧!我给官人擦身呢……”
“官人是做大事的,没你那么多闲工夫,别拖拉了,让人看见了笑话。”双儿道。
心慈被双儿搅得好心情全无,气得一跺脚就走了。
武松穿好了衣裳,到了前院,吴用手里拿着封信走了过来:“宋公明的信,济州府派兵来了。”
武松打开信,看着看着不禁笑了起来。
本来梁世杰并不知何人劫取了生辰纲,以为吃了个哑巴亏就算了,谁想武松为了扬名,如今江湖上已无人不知生辰纲之事,直到上月传到大名府。梁世杰大怒,先给济州府尹写了一封书札,请他缉拿梁山要犯武松。
然而,这也只是请求而已,以官位而论,梁世杰是指挥不动济州府尹的。无奈之下,梁世杰又求蔡京,蔡京于是命太师府心腹来到济州,纯纯的权势压人,济州府尹不敢不听,便命团练使黄安、三都缉捕使臣何涛来梁山泊拿人。
也不知宋江花了多少心思和银子,将事情始末都打听得一清二楚,又说黄安与何涛带了一千五百人,已在石碣村湖荡里住下,随时都会打上梁山。
武松笑的是,官府的反应太慢了,如果刚劫到生辰纲时便派兵来拿,梁山实在不好应对。但过了两个多月,梁山实力已今非昔比。
“先生,官兵将至,如何迎敌?”
吴用道:“我已命阮小二、阮小五带二百水军回石碣村去了,管教官兵有来无回。”
且说济州团练使黄安与何涛停在石碣村,正在村落中调拨船只,却不知阮小二与阮小五已经回了村子。而今石碣村,十户中有五六户子弟都在梁山泊做事,而自从王伦被取代之后,梁山也十分善待邻近村落,因此官府征用船只,在村中寸步难行。
阮小二暗中指使,凡家中有人的,都将船只驾到湖中打鱼,黄安气得七窍生烟,拔出刀来喝道:“凡家中有船的,如不为官府效命,一律杀了!”
石碣村人佯作惊慌,纷纷到泊子边上喊话,将船都叫了回来。阮小五道:“官府用船,总不好白用,好歹赏几贯钱,我们也好卖命。”
黄安骂道:“该杀的泼才,耽搁了咱家捉拿梁山贼寇,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赔!还敢要赏钱,待我踏平梁山,自然有钱赏你!”
“好嘞!”阮小五大声喝道,“兄弟们好生摇桨划船,踏平了梁山,老爷有钱赏!”
黄安哈哈大笑,对身边的何涛道:“一群村鸟贱骨头,经不得唬。”
何涛指着几个划船靠岸的汉子,道:“我看那几个胆气壮,莫被他们害了。”
黄安点头道:“也需防着几分,到了船上,命人看守着,但有妄动,一刀砍了便是!”
石碣村都是渔船,没有大船,小船最多乘坐十几人,少则六七人。黄安命官兵上了船,船队分作两路,向梁山泊宛子城进发。
一路都顺顺利利,经过芦苇荡时,也无人侵扰,黄安忍不住笑道:“草寇有什么本事,如此设伏的好去处,都被他们错过。”
何涛也心下安定,道:“只待上了岸,便可施展手脚。”
眼看前面就是金沙滩,忽听岸上一声大喝,树林中涌出几百人来,都拿刀枪等着。
黄安冷笑道:“原来在这里等着,兄弟们,都打起精神准备厮杀了!”
便这么一分神,船上摇橹划桨的一个个翻身入水,只留下一条条船只原地画起圈来。
何涛急道:“拿起船桨,速速靠岸!”
的确有军士会划船,只是还没划出几丈远,便见船底多了几个拳头大的窟窿,水汩汩冒出来,船只渐渐下沉。
原来阮小二与阮小五回了村子,将全村船只都挖了洞,再用木塞塞紧,若不动这木塞,能行千里无虞,只要在船底用利刃一抠,木塞便会掉落。
船只进水,黄安与何涛才开始惊慌失措,扯着嗓子喝令军士速速划船,只要上了岸,就还有一搏之力!
殊不知,这一切都在算计之中,金沙滩上放下几十条船来,拦在官府船队与金沙滩之间,为首的阮小七手提朴刀,叫道:“哪个给你的胆子,敢来梁山泊捋虎须?”
说罢将朴刀一招,喽啰拼命摇桨,朝黄安、何涛分乘的两艘船逼近过去。
黄安眼见船越沉越快,对摇桨的军士拳打脚踢,骂道:“腌臜泼才,活该你死在这里!”
那军士被打得难熬,忽地大喝一声,一脚将黄安踹下了船,骂道:“死便死了,也好过受你欺辱!”
阮小七已到了近前,见黄安落水,命喽啰用挠钩将黄安搭上来,对那军士道:“你也是条汉子,过来说话!”
那军士也没犹豫,直接跳了过来,道:“好汉饶命,咱们也不愿来梁山,都是被上司逼迫。”
阮小七道:“哪个怪你,告诉你那些兄弟,降者不杀!”
于是军士大叫道:“梁山好汉说了,反抗者死,归降者活!”
此时的何涛也落入水中,阮小二自跳下水去将他擒了。余下军士并无一个敢反抗的,都成了落汤鸡,又被梁山船只一个个救上来。
武松和吴用等人在岸上看着,赞道:“阮家兄弟做事当真利落,有他们在,小船近不得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