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举?武松脑袋嗡地一下,周侗身边这少年叫鹏举,再想到周侗说的“河南汤阴县”……我的天,岳飞都长这么大了吗?
岳飞应了一声,来到武松身前就要拜倒,武松哪敢让岳鹏举给自己行礼,急忙起身和岳飞对拜了几拜。
周侗不满道:“毫无规矩。”
武松不敢反驳,心中暗道,老师有所不知,这是后世的岳圣帝君,是武圣,是封神的人物,也是我心中不可攀的一座高山啊。让他拜我,我是真的怕折寿。
“鹏举今年十二岁,已能开二百多斤的硬弓,比我当年可强了太多。”周侗看向岳飞的目光满是慈爱与欣慰,这个年纪能收到如此佳徒,真是人生大幸事。
武松仔细看了看岳飞,十二岁的年纪,身高达七尺有余,蜂腰猿臂,肩宽腿长,一看这身形就是练武的奇才。
“鹏举,师兄回来得仓促,连见面礼都没有,可不要见怪。”
岳飞道:“师兄客气了,我不缺什么。”
周侗道:“我去清河,就是要你们师兄弟见一见,你也不用客套。今日见了,我明日便走。”
“老师和鹏举第一次来梁山,总该多住些日子。”武松道。
周侗看了看武松,微微摇了摇头,却一言未发。武松觉得周侗似有话说,却又不太方便,便没再多问。
当晚,武松和林冲、岳飞陪周侗、张教头吃了便饭,伺候两位吃完,这才到了前院中的宴席上。
除朱贵仍在泊外酒店,其余头领尽在宛子城。阮氏三雄见吴用到此,心中大喜,他们是多年前旧友,都知道吴用的本领。
但除了阮氏三雄,旁人却不识得吴用,也不会对他心服。武松在酒宴上特意定下吴用的名分——梁山军师,关乎山寨的大事小情,武松不在时,尽由吴用做主。
同时,武松还当着众头领的面,让鲁智深、林冲两个专管赏罚功罪,主要目的就是护着吴用,吴用压不住的人,他两个压得住。
这番任命下来,吴用感动得一塌糊涂,他是真没想到,武松对他竟如此信任。
吴用的到来让武松倍感轻松,不管好歹,梁山也算是有了军师。可以预见的是,随着山寨发展壮大,一个军师是远远不够的。
武松倒是知道几个能人,像闻焕章、萧嘉穗、许贯忠等等,问题是,这几个人他也只限于知道姓名,人家家住何方,年方几何,现居何职,根本一无所知。
宴会上,武松还号召众头领将自己熟识的江湖朋友拉上山来,多多益善。至于人品本领如何,现在无法苛求太多,上山后再筛选也来得及。
好容易结束了酒宴,武松来到后院与干娘和大哥、大嫂请安。这间院落有四所房屋,武植一家住一间,李师师和双儿、心慈住一间,武松自住一间,另一间还闲着。
武植到了山寨,心里也就安定下来,他知道这山头是兄弟打下的基业,自己需帮着维护才行。
“兄弟,明日我两个到后厨帮忙,旁的不会,做一做炊饼总还行。”武植道。
武松道:“哥哥若觉闲着无事,要去便去,你什么都不做,我也养你。”
武植道:“哪里闲的下,大伙都前后奔忙,只我们一家人闲着,没得叫人说闲话。”
“哥哥嫂嫂若愿意,便把这摊儿管起来,我看山上物产不少,什么桃、杏、梅、李都不缺,再多开些菜地,总比买着吃方便。水泊里还有莲藕,不吃也是浪费。”
“好!兄弟放心,别的做不了,这些家常事倒不难。”武植信心满满。
出了屋,见李师师的屋子烛火通明,武松敲了敲门,心慈打开门,眼神灼热欢喜道:“官人回来了。”
李师师迎了出来,二人便在院中站着聊天。
“官人这次回来,还走吗?”
武松道:“说不定,先住几天,避避暑气再说。”
双儿从屋里拿出些甜瓜来,道:“咱们山上不产香瓜,这是小船捎上来的。”
武松心道,从梁山泊去集市上买东西,要么是郓城,要么是南面的济州府治所巨野城,现在自己应该在济州府挂了号,以后喽啰们下山也得小心些才是。
李师师见武松走了神,轻声道:“官人疲累了,早点歇着吧。”
武松回过神来,摇摇头道:“累倒是不累,山寨初建,事情多了些。对了,上次搬家,你落了古琴,我帮你带了回来。”
李师师莞尔一笑:“我已拿到了,上次车子太满,我想山上也没人听琴,丢了算了。”
“我爱听。”武松道,这山上什么娱乐项目都没有,听听琴也当消遣了。
李师师“呀”了一声:“不知官人爱听琴,我这就去拿。”
心慈和双儿把古琴连同椅子、琴架搬出来,粗粗调音,李师师手指轻触琴弦,静谧悠长的琴音便流淌在温热的夏夜中。
武松靠坐在椅上,看着室内灯光照映出李师师优美的剪影,这些天四处奔忙的焦躁心情渐渐安宁了下来。
次日,武松早早去拜见周侗,周侗见武松前来,对岳飞道:“鹏举,去举石锁。”
支开了岳飞,周侗道:“你昨日叫我多住些日子,我倒是没什么,却不愿让鹏举在此久留,你可知道原因?”
武松笑道:“不瞒师父,我能猜到几分,鹏举还小,不能让他太早沾染匪气。”
周侗重重点头:“不错!不是太早,而是不能。鹏举的母亲从小教他一心报国,我可不能教坏了他。”
话说出来又觉不妥,周侗解释道:“你不知鹏举的性子,他是极孝顺的人,骨子里又清高,年纪虽小,却刚正不阿,叫他落草,他会饿死的。”
“而你不一样,你虽也刚正,却懂变通,又心狠手黑,胆大包天。你走上这一步,我打心眼儿里高兴。”
武松有些哭笑不得,周侗对他的评价,这是夸他还是损他呢?周老先生就两个嫡传弟子,一个为国效力,一个做了匪首,官贼不两立,将来要如何相处呢?
“师父,我心里有数,你这就叫做……因材施教,不拘一格,才能名师出高徒。”
周侗笑道:“少给我灌迷魂药,待会给我带些银子,鹏举草药用得多,煞是费钱。”
武松道:“银子笨重,我给师父带些金子,师弟本事越强,我越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