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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游郭,时任屋。

炭治郎的劳动生活又再次拉开了序幕。

两手攥紧抹布,弯腰小跑,从过道拖到房间。

擦桌子,边边角角不留灰迹;擦门,窗纸上不能沾水;擦展台上摆放的花瓶,动作要仔仔细细小心翼翼;擦架门边的树干展板,毛掸子只需要轻轻拍两下即可。

端出一盆水,跪坐在地板上,把新买来的花枝用小巧的剪刀修剪,把多余的叶子摘去,再在根部剪开一个十字便于汲水,把大小不同的花枝修的参差有致,最后插入精装的花瓶。

炭治郎欣慰的笑了笑,他觉得自己还挺有做园丁的天赋。

洗净抹布,再次弯腰拖地,从房间拖到走廊,一路小跑到老板娘平时休息的侧厅。

正巧,她人还在这里。

“老板娘,我擦完走廊地板了。”

“花朵的剪茎、开茎、换水也做好了。”炭治郎微笑跪着坐在侧厅门边,亲口告知老板娘这些事情。

“啊咧……这么快?”时任屋的老板娘手指停在了半空,眼角垂了下来。

意识到炭治郎脸上那期盼的眼神,她明白自己还是得说点什么。

脸歪到了一边,低眉苦思:“接下来,我想想……”

还有什么能给这姑娘做的呢?

她把脸扭到一边,望向了天花板。

刷~刷~

“这是新泡好的茶,老板娘。”炭治郎朝她点头微笑。

那茶杯的水面波澜不惊,能够感觉的出来这换茶的功夫极为老练,手段极其高明。

“……麻烦你了。”老板娘苦苦笑了笑道。

“不客气。”

“老板娘,接下来做什么?”炭治郎红果一般的大眸子期盼着。

(老板娘,接下来做什么?)

〔老板娘,接下来做什么?〕

〖老板娘,接下来做什么?〗

【老板娘……】

“好吵。你等等……”

呼噜呼噜,炭治郎拿起润滑膏在拉门的缝隙边上涂抹着,专心致志,涂完之后还要把门拉过来几下,测试他涂抹的是否均匀,拉动是否变得更轻松了。

在他身后的老板娘这时候才得以把一直放在桌子上的茶端起来喝几口,心里不由得感慨。

“我倒是没看错。”

“这孩子手脚麻利,又一丝不苟。”

“用心的话,昨天的那个打扮还是挺不错的。”

“可惜额头上的疤终究是败笔,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家里人卖出来吧。”

端起的茶又放下,涂完润滑膏的炭治郎又匍匐了过来。

“老…”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老板娘叹了口气,随便指了指旁边的几叠卧枕跟炭治郎说道:

“去把它拿到我的房间里放着吧。”

“然后你也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休息,今晚就先这样吧。”

“好~”

炭治郎抱起那几叠方形枕头,脚步平稳地从外部的走廊往房间走去。

期间路过了内院,他微不可察的眼睛往屋顶上看了一眼。

那两个身影依旧在那里,一个威风凛凛的站着,一个百无聊赖的盘腿坐着。

不过,他的脚步骤然一顿,脸上一愣,视线不由得从他们身上移走,抬头看向了空中。

“有股浑浊的气息。”

“这座城的夜晚…有股浑浊的气息。”

屋顶上,月色照耀,十里内灯光璀璨。

鸦隐斜躺在屋顶的瓦片上,注视着这份残月,感叹了起来。

“岁月静好。”

“杏寿郎,我们要不要来一杯?”

手晃着在腰上一取,眨眼间他的手上便多出了一个葫芦,看着旁边一丝不苟傲然屹立的杏寿郎说笑道。

“鸦隐,现在可不是喝酒的时候。”

杏寿郎双手交叉在胸前,眼珠子往下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毛说道。

“开玩笑的。”

鸦隐抿嘴耸了耸肩,把手上的葫芦盖子打开了,再次往杏寿郎身上那边举了举。

“其实里面是果汁。”

“从小葵那里偷来的,小葵你记得吧…就是那个蝶屋做饭给我们的那个女孩。”

“你真不喝吗?”

“不用。”杏寿郎摇了摇头,接着忽然低下了脑袋,往底下内院里看去说道,“炭治郎又出来了。

“是吗?”鸦隐听到这句话,立即坐了起来往下面瞧了瞧。

荻本屋附近。

蛇柱伊黑小芭内早就跑到了荻本屋的外面。

他跟白蛇镝丸心系相通,能够感知到它在地面之下的移动轨迹,所以也一直在地面上跟着移动。

他这边是最快解除监视改为战时状态的,跟伊之助一样毫不在意外人的眼光抓着腰间放着的日轮刀在街道上快速移动着。

他已经这么做了几个小时了,期间多次打破地面把把镝丸带了出来,又多次凿出新的入口让镝丸钻入探寻。

这个衣带鬼在跟他绕圈子。

他很快便意识到了这一点,并且暗暗心惊这只鬼居然只是因为看到了他,便瞬间反应过来做出了这样的策略。

没想到打都没打,光是看到两个以上的人来找上门来就做了这样的手段。

这个鬼有点东西。

是在拖延时间找机会跟那两个上弦之六汇合吗?

小芭内想到这里,脚上猛然一刹,甩开衣袖再次拿刀破开了地面。

“喂,那个人在干嘛呢!”

“打洞……”

“他身上带着刀,我们最好离远点吧。”

“警卫呢?警卫?!”

街上的群众们都慌慌张张的推开了一段距离,有些大胆的倒是想要拿工具想要朝他抓来,但又一时都被他那凿开地面的怪力震慑住了。

土地被翻松,一条白蛇从地里猛的飞了出来,跃到了小芭内的手上,然后攀沿而上来到了脖子旁化作围巾状。

“委屈你了。”小芭内温柔一笑,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

他的金银双色瞳孔阴冷的看向了前方街头,然后用袖口遮了遮脸,缓缓步往前去:

“我大概知道它躲在哪了。”

京极屋内。

堕姬揪着侍女的耳朵,善逸则咬牙拉住了堕姬揪着耳朵的这只手。

“你说什么?”

“有本事再说一遍……”

堕姬的眉毛曲折沉下,眼睛暗成了线,樱桃小嘴里说话的语气冷到了极致。

“请你放手。”善逸不甘示弱,再次说道。

这只手…这只手好冷,感觉我身上的热量也被吸过去了!

这感觉让他强制冷静了下来,瞳孔又开始了颤栗,不过抓住的手依旧没有放下。

——直到你先放下为止!

善逸身上空空,没有带日轮刀的他此刻只得握紧了拳头,牙齿咬的发响。

堕姬被他这股神情触及,眼眸跳动倏然一缩,露出了厌恶的眼神:“靠近一看更丑了……”

“你说什”

——“你这个丑八怪居然敢碰我!”

好慢,好慢,好慢……

这个拳头好慢。

善逸瞳孔未动,但是却注意到堕姬拳头正在朝他挥来,看她的表情只是厌恶而不是当做了敌人。

她,还在伪装!

好慢,好慢,好慢……

要让她击中吗?

如果躲开的话就会立即开战的吧?

让她打中的话我可能会受点伤,但是可以假装晕倒,拖延时间避免现在就开战。

这样就可以像鸦隐先生说的那样拖到零点之后了。

好慢,好慢,好慢……

但是我要是受伤怎么办,会很疼吧?

可是我的这点本事根本没有参加战斗的必要吧。

而且……她的手已经从这女孩身上松开了。

就这样,被她打中好了。

就这样……

——什么!!!

砰!沉沉的一声,砸到了善逸的耳朵上,让他瞬间倒飞出去,脸上刹那的惊疑还定格未褪。

堕姬拳头上的力量,在最后的一小段距离瞬间变大了!

让他犹如受雷击,耳朵失聪,神智昏迷。

这个力倒也没有完全使出,恰好控制在了一个不高不低能够致人脑袋昏沉的地步,没有亲眼看见就肯定不能发现弊端。

正是这个原因,让屋顶上举着大刀的宇髓天元始终没有劈下。

“她,似乎还没有发现……?”

宇髓天元双臂肌肉鼓胀着,却渐渐放了下来。

“哇哇哇叽里咕噜叽里咕喵喵嗷呜。”伊之助不敢大声,只是尽显愤怒的挥舞着自己的肢体在宇髓天元面前表露着自己的不满。

这个啥啥音乐之神在想什么呢?!

黄毛蒲公英都已经被鬼打晕了啊,居然还拦着我不让我出手!!!

底下,善逸失去神智的身体撞破了房间的拉门,滚到了过道内才停下。

看着善逸的这副模样,堕姬眼神依旧阴郁恼怒,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躯体咒怨道:

“谁允许你随便碰我的。”

“真是吃了豹子胆了,臭小鬼!”

“看来你是欠管教啊……”

“严格的管教。”她的脸沉了沉,眼睛再次微微闪动。

“蕨姬花魁……”往两边看去,店老板早就闻声赶来了,他身后还有两个碰巧撞见这一幕愣在原地的艺伎。

老板看了看,盘了盘衣腿望着她跪了下来:“还请你高抬贵手…放她一马吧。”

他把脑袋埋进了地板,眼神里满是恭卑,他真的不想再惹到堕姬,为此已经付出太多代价了。

“店里快开门了,会有客人来……”

“我一定对她严加管教,但是现在还请…还请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她一马吧。”

堕姬听完后缓慢的回头,脸上是亲切和蔼的笑容,像是一副因为做错事了不好意思的样子。

“我似乎对刚来的孩子太严格了呢。”

她倾头一笑,接着说道:“给她好好疗伤吧。”

“老板快请起来吧,要道歉也该是我才对呀……最近不顺心的事情太多了。”

宇髓天元沉默的听着她的脚步慢慢离开善逸附近,眼帘耷拉下来,高举着的双刀也终于收回了背后。

“没事了,她已经走了。”

伊之助立即质问他道:“究竟为什么要忍着啊礼乐之神,我们这里可是有三个人,就因为你现在变成两个了!”

“我说就算要支援只要等一下不就能赶来了吧,其他的柱不是就在这附近吗?”

宇髓天元不爽的看了他一眼:“别说的好像那个叫善逸的小鬼死了一样,他只不过受了些伤,忍一下就好了,这种事情忍者经常会做。”

“还有,我说过了在找到我老婆之前尽量不跟鬼展开战斗,你到底听明白了没有!”

“我们几个又不是忍者!”伊之助脚狠狠的一跺,只得气吼吼的反驳了一句,然后就再也说骂不出来话了。

因为他忽然记起来好像大家都在强调这件事,要把战斗拖延到零点之后。

“可恶……”

“那个小鬼,从手感上看来应该是被我重伤了,只是听而不下来看的话绝对察觉不出来。”

“呵呵…真能忍啊。”堕姬眼睛暗笑,心里嘲讽着。

她此刻已经走回了暗处,带着两个侍候她的女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让两个女童从发饰开始拆解,更衣改妆,这是每天晚上为了迎接客人她必须要做的事。

只不过,今天略有不同。

今天,她要为自己化妆,尽量选用简单但是依旧能够保持美感的化妆粉,再吻上一抹合适的口红。

这会需要一些时间,但是不会很久。

“你们出去吧,告诉店老板我今天有事就不去招呼客人了,忙……”

两个女童都不敢多说什么,只得低头出去带上了门,只留下了堕姬自己一个。

在这间总是保持着阴暗的地方,总是只有几根蜡烛照耀古色古香的地方,堕姬一个人跪坐在此。

衣服就不需要换了,直接脱下就好。

她最后再拿起了镜子,感叹的望着自己的美颜,心底里喃喃自语着。

“刚刚站在屋顶的那两个人,其中有一个就是柱吧。”

“昨晚带着那个黄发小鬼和其他小鬼混到了游郭街几个不同的店里,还有那个脖子上围着一条蛇的,头发像猫头鹰的,都跟那个叫鸦隐的家伙勾搭在一起。”

“那个鸦隐,只要杀了他,无惨大人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吧……”

堕姬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了一种喜悦而幸福的笑容,轻轻把自己心爱的镜子放下,然后又悄然打开了房间的窗户,一跃而出。

今夜,堕姬在月色里笑的花枝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