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边城强行拽过沈玄清的链条包,又蛮横地替她套上了高跟鞋,这才放人进电梯。
“叮”地一声,电梯抵达5楼。
沈玄清转身朝旁边的男人伸手。
边城搓了把脸,不情愿地将包还给她。
电梯门合上之际,抢着喊了一句:
“等下给我开门,我来给你修浴室!”
沈玄清“蹬蹬蹬”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紧接着“哐”地一声巨响,将男人的声响隔绝在了轿厢内。
时针指向10点过10分,昏昏欲睡的人被“笃笃笃”地叩门声给惊醒。
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又垂眸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着装。
嗯,这下肯定错不了,长袖长裤,包裹得严严实实。
敲门声还在继续,女人靸着拖鞋给边城开门。
后者应该是刚洗完澡,短裤工字背心的造型,银蓝色的发梢垂着几缕水珠。
他甩了甩头,如入自家门厅一般,弯腰换鞋,身侧放着一个蓝色工具箱。
不等沈玄清开口,他自顾自走向浴室,拿出探测仪,像模像样地四处探测。
看了两眼,还挺像那么回事。
转身前,她忍不住呛了一句:
“喂,你该不会借机整蛊,把我家浴室从跛子修成瘸子吧!”
男人正在蹲身组装工具,头也没回地应她:
“小孩儿的把戏,不稀罕。再说了,来的次数多了,也招你烦,我何苦自讨没趣!”
哼,反省还算到位。
沈玄清枯站了会,扭身去沙发上吃薯片。
浴室间歇传来机器震响声和敲敲打打的声响,她时不时扭头看两眼,确认那个人是否有真的在好好干活。
大概是太热了,男人上半身裸\/着,背对她,窄腰没入裤线。
蜜色的肌肤,宽阔的肩膀上泛着一层薄汗,昏黄灯光投射,宛若麦田里的晨露。
不得不说,这男人身材还挺好!
意识到自己见色沦陷时,她不禁又摇摇头,顺带在心里自我鄙视了一番。
肤浅,岂能被男色引诱!
沈玄清收回视线,打开电脑,继续准备竞聘材料。
半小时前,直属上司Florence给她来电,告知下周五公司要进行全员竞聘,让她提前准备汇报材料。
关乎到个人的职级和工资,大家自然打起百倍精神来应对,她也不例外。
据人事部的同事透露,这次明面上是竞聘,实则是变相缩减hc。
知晓这个内幕后,沈玄清内心并没有多大波澜,她毕竟来公司3年半了,工作业绩,做事态度有目共睹,再怎么缩减,也缩不到她头上。
不过,关乎到钱袋子的丰盈,自然还是要用心准备并提前演练的。
1小时后,浴室响起机械轰鸣声。
沈玄清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打算去浴室瞧瞧男人进行到哪一步了。
“吱呀”一声,浴室门被推开。
男人正弯腰拿着仪器朝墙面和地板砖上注入什么东西。
毕竟这是自己的浴室,她可不想有什么不明物体被“植入”:
“喂,你这是给它打的什么?”
边城扭过头来,额头上汗渍淋漓,“吧嗒”一声,一颗摇摇欲坠的汗珠隐入腰腹,与一撮脐毛纠缠在一起。
抬手擦了把脸,他要笑不笑地望过来:
“打的什么?这是个好问题,我给它打的预防针,省得不听话,反复无常!”
又来了!
对付这种厚脸皮的人,果然只能以暴制暴。
“你要不说清楚,余下的就别做了,我明天让专业师傅过来,分分钟搞定!”
男人没接她的话,不咸不淡地呛了一句:
“是啊,这活色生香的题材不就有了。装修工人和女房客,多好,拍出来绝对大卖!”
这人脑袋里怎么这么多黄\/色颜料。
正欲转身出门,夹带着热气的声音刮过耳廓:
“注入的防水材料,不用担心,安全得很。”
沈玄清脚步停顿,自然地问出了疑惑已久的问题:
“你怎么会这个的?”
毕竟,他现在好歹也是一家公司的老总,管着千把号人,不至于修个下水管,补个防水材料都要自己来吧。
男人直起腰身,走到流理台前浇了把脸:
“与人合租那会,7、8号人共用一个卫生间,马桶、浴室隔三差五就坏。先开始,叫专业师傅上门维修,后来看的次数多了,再加上自己也会刻意留意这方面的常识,自然而然就会了。”
在创业前,他和马小虎过了很长一段苦日子。
和大部分漂泊族一样,为了省钱,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大通铺的房间,上下两层的铁床,空间被人和杂物挤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什么通马桶啊,疏通下水道啊,类似这样与生活息息相关的小事,他们重复做了无数次。
弹尽粮绝的时候,他连续打着三份工,还兼职做一些微技术的杂活。
像这种防水类的半力气工种,也是他维持生计的方式之一。
汗渍褪尽,男人弯腰继续着手里的活。
余光瞥见沈玄清一副愣愣的样子,他忍不住起了逗弄之心:
“怎么?这就被感动了?你就没想过,这有可能是我编来骗你,博取同情的?”
沈玄清回过神来,无声地撇撇嘴,默然转身。
她相信这是他过去的生活,绝无可能是胡编乱造的,因为这个人身上有浓浓的生活痕迹,并不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只是,她不明白,分明是一个段励志的故事,为何有人偏偏喜欢以自谑来掩护。
半小时后,机器轰鸣停歇,边城拎着工具箱走出,冲她喊了一句:
“喂,弄好了,你去试试,看还漏不漏!”
这人,我有名字的好吗?真是一个鼠肚鸡肠,睚眦必报的家伙!
沈玄清依照他说的,试了试浴室的蓬头,淋浴等设备,果然,不漏了,也不渗水了。
她洗手出来,状似无意地道谢:
“我试过了,没问题了,谢谢啊!”
男人当着她的面套上工字背心,拉过一张矮凳,大喇喇地坐下。
沈玄清拍了拍空间充足的沙发:
“坐这儿啊,坐那儿干什么,搞得好像我虐待你似的!”
他拿起茶几上的水杯,仰头猛灌一通,待身体热度缓缓蒸发,这才回她:
“我身上脏,别弄脏了沙发。还有,我倒想尝尝被你虐待的滋味,可惜某人不给机会!”
沈玄清内心警铃大作,心想:这人果真是三句之后必定走歪。
原来真有脸皮厚过城墙,寡廉鲜耻的人,她可算是开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