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考虑到下周要出差,差不多有一个星期不能在沈玄清面前露面,是以这周卯足了劲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颇有一副“豁出去了”,“老子就是不要脸,你能拿我怎么着”的架势。
从以往的早中晚嘘寒问暖演变成每天至少一通视频电话。
当然,大部分情况都被沈玄清直接挂掉,只有极少数情况被她接起,往往接通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有病啊”或者“有屁快放”。
在沈玄清日渐不耐烦的磨练下,他的脸皮日益厚实,以致于沈玄清招架不住这人的磋磨,又恐左邻右舍真的投诉,面子上挂不住,便将他迎了进来。
和男人的脚步同时迈进屋的,还有一束绚烂夺目的鲜花。
“送你的,放哪儿?”
男人如进自家大门,一边弯腰换鞋,一边抬眼打量她的神色。
女人撇撇嘴,秀眉微蹙:
“你怎么脸皮这么厚,上次不是说了吗,不要给我送花,家里都没地方放。”
语带怨气,落入男人耳中却成了似嗔似怒。
他捋了把头发,扬扬眉毛:
“卧室,客厅,厨房,阳台,最不济卫生间也能放,怎么那么事儿啊你。”
明明是一副求和的姿态,语气却不太温柔。
“你——”沈玄清气结,索性不理他,扭头就走。
长手长脚的人挡住她去路,视线落在她皎洁如月的面庞上:
“好歹看一眼,选半天了。店主说这叫轻帘拂晓,它还有个英文名,洋气得很。你看看,粉的,红的,紫的,多漂亮。”
花束几乎怼到她面上了,这下不看也不行。
一眼望去,昼开夜合的莫奈睡莲,神秘奇趣;明媚热烈的洋牡丹在花团锦簇中肆意绽放;郁金香优雅贵气;紫罗兰淡香迷人,再缀以风铃草和尤加利叶,甚是明媚晃眼。
沈玄清目光自花束上挪开,不咸不淡地咕哝了一句:
“店主说的花名是floating at dawn吧。”
男人作掏耳朵状,借故靠近两步:
“什么?”
沈玄清在内心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面上却不显,语气平平:
“没听见就算了,没什么。”
“欸,清清,这就是你不对了,我不懂你可以教我呀,我——”
不待他说完,沈玄清“砰”地一声锁上阳台玻璃门,将男人的声音隔在了客厅。
上次送的爆糖黑夜还在角落处吃灰,这回又来个轻帘拂晓作伴,倒也称得上难兄难弟了。
纤细的指尖自花朵上拂过,唇不经意间弯了弯,阵阵清香沁入鼻底,沈玄清阖上眼,静嗅时光静好。
倚在门框的男人,自顾自倒了杯水,单手插兜,喉咙咽着温水,视线却是一瞬不瞬盯着门外的女人。
今天是休息日,沈玄清的穿着很随意,白t恤,灰色及踝运动裤,扎着松散的丸子头,几缕发丝垂于耳畔,宛如刚出校门的大学生。
阳光笼住她半边身体,漾起一圈圈碎金,周身散发着温润,柔和的光芒。
边城嘴角勾了勾,猛灌一口温水,正欲继续欣赏,却被猝不及防的敲门声给逼退了目光。
他一边朝门口走,一边扯着嗓子喊:
“谁啊?”
听见一道男声自门内传出,门外的敲门声又急促了几分。
“笃笃笃”
边城打开门,男人曲起的手指顿在半空中,视线不解地望过来:
“边先生?”
男人无丝毫局促之感,当着他的面又喝了口水,语气闲散:
“来找清清?”
听见这称谓,门口的人眉头皱得更紧了,旋即眼神询问你怎么在这儿?
边城侧过身,将人迎进来,不以为然道:
“我给清清送花,进来吧!”
边城一副男主人的模样,让司延礼疑惑的同时又有几分踌躇。
如果......
想到这里,他朝男人身上瞟去,见其穿戴整齐,大大方方,是以这才压下心里的遐思。
“延礼?你怎么来了?”
闻声走过来的女人,在看到熟悉的脸庞时,不禁有些许诧异。
她以为自己不回复,不接受就是最直接的态度,但却忽略了“冷暴力”背后的不甘。
原本就不宽敞的屋子,一时间被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占据了半壁空间,愈发显得狭窄。
沈玄清大大方方地看向边城:
“花我已经收了,你回去吧。”
男人径自来到沙发前坐下,大长腿往前一身,双臂枕着脑袋:
“你们聊你们的,不影响我,放心吧。”
见状,司延礼极其礼貌地提出建议:
“边先生,清清是我女朋友。我们有点私事要聊,还请——”
男人打断了他的话,眉峰轻扬:
“欸,打住,这句话说得为时尚早。”
沈玄清见识过这人的厚脸皮和不着调,是以她拉了拉司延礼的袖子,轻声说:
“正好我也有话和你说,要不,我们去外面聊?”
司延礼挪回视线,面上又恢复了清隽之色,温声回应:
“也好!”
“那我来看看这附近的咖啡厅。”
“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自动把沙发上的人当空气。
边城舌尖划过唇腔半圈,腮帮微凸,视线扫了过来:
“嗳嗳嗳,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就在这说,刚好我给你们当裁判,给你们评评理。”
说罢,起身走到门口,挡住了两人的步伐。
沈玄清掀起眼皮子,语气不善:
“这是我的私事,你想干什么?”
男人斜斜倚着门背,双臂环绕:
“不干什么,刚才已经说了。既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听听也无大碍吧。”
说着,目光扫向司延礼,眉峰轻抬,似在说我说的没毛病吧。
上次和程怡月一起把他搀进1602时,边城借着酒劲对他讲了很多车轱辘话,唯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他们三人是高中同学,边城追过沈玄清,程怡月追过边城。
他们三个人的关系错综但不复杂,另外,当时边城还语焉不详地说沈玄清是他高中时的男朋友。
在交往前,两人就已明确说明,不问对方前男友或者前女友,所以,司延礼并没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不过,从他亲昵的称呼还有这自恃主人的姿态来看,或许,他也在追求沈玄清?
司延礼摁下心头的思绪,看向沈玄清,开门见山地问:
“清清,你们在一起了?”
闻言,沈玄清嘴角抽了抽,响应得极其干脆:
“我像那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吗?”
说罢,转身去厨房拿了两瓶水,递给他一瓶:
“我们也别浪费时间了,去阳台聊吧,某人爱看就看个狗,想听就听吧。”
此时,某人嘴角跟着抽了抽,目送他们推开阳台的玻璃门,拉上薄纱,又“砰”地一声摔上门。
便城搓了把脸,矮身躺进沙发。
他打开手机,点进游戏app,耳朵支起,手指无意识地穿梭于屏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