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凌警官的质问，岚波脱口就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啊？我看你杀得挺起劲儿的，就觉得……没……没必要告诉你了……吧！”
岚波看了眼凌警官被血浸透的白大褂，摸了摸鼻子还是有些心虚。
“你那么厉害，那两把手刀超酷的！不用岂不是浪费？”
这话并没有起到一点儿安抚的作用。
凌日照头一次生出了想要殴打无辜民众的冲动。
可思绪一转，他觉得对方或许并不无辜呢？
毕竟他耽误了自己寻找小川的时间。
拳头硬了，哦不！他现在没有拳头，手刀更锋利了。
岚波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缩到飞流身后。
凌日照闭了闭眼，转过了头。
脱下身上辨不出颜色的白大褂，鬼怪们立刻无视了他。
知道病人们面对鬼怪不会受到伤害，凌日照便不再耽误时间，转身就走。
至于那些医护人员，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鬼怪们都穿着病号服，明显生前都是这里的病人。他们模样可怖，足以证明死状凄惨。
至于他们是怎么死的？
死前又遭受到了什么？死后才生出这么大的怨念。
这都是那些医护人员心知肚明的事情。
护士长之所以会那么害怕，也是因为她一早就认出了那些鬼怪是曾经的病人吧！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现在鬼找上门来了。
也该他们自己去承担。
凌日照有怜悯之心，可只适用在无辜者身上。
这些人渣不值得他再用心守护。
现在他只想守护那一个人。
可当凌日照冲进了院长办公室的时候，却发现萧前川不在。
他的少年不在这里！
外面鬼怪横行，他又是那种体质，能去哪儿呢？
凌日照没来由地心慌。
他来一楼找自己，然后自己却上楼与他错开了？
那现在……
突然天花板上摔下一团鬼影，正跌在凌日照脚边。
他手起刀落，就要将那鬼怪腰斩，侧旁一根骨头棒拦了过来。
是小骨？
凌日照偏头，红瞳微闪。
吓了立在门口的小骨一跳。
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大……大人，求您高抬贵……贵手。”
凌日照收手，骷髅臂骨还是被刀锋给剐蹭断了。
小骨心疼地朝地上看了眼，也不敢去捡，然后就听到身前那位杀神说。
“抱歉！你有看到小川吗？”
这过于礼貌的态度，吓得小骨更磕巴了。
“有……有……有……”
见骷髅鬼说话费劲儿，地上趴着的吊死鬼举起手，弱弱开口。
“我知道，他被恶鬼们盯上，逃去了户外活动区。”
被盯上了！
凌日照心头一跳，立刻出了院长办公室。
可门外的情形，与他进去之前大不相同了。
病人们惊叫着缩成一团瑟瑟发抖，鬼怪们也哀嚎着四散奔逃，所剩不多的医护人员却神色欣喜地站在走廊中央。
他们簇拥着一人，不！是一鬼。
那家伙身上黑气浓郁，与刚才的那些鬼怪明显不是一个级别。
凌日照眯眼望去，发现那竟然是付勇信！
那家伙变成了厉鬼！
真是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凌日照挥手甩掉长刀上的血渍。
他很后悔，自己没能早点杀了这人。
那样的话，就不用萧前川去动手，对方也不会被关禁闭，不用去面对那些黑暗恐惧。
他应该早点亲手杀了他的。
凌日照眸中红光更盛，怒气裹挟着杀意传递至刀尖。
漆黑刀刃逐渐变宽拉长，细长的中式唐刀眨眼变成了巨型重剑。
两柄足有两米长的重剑连接着他的臂膀，与整个身体看上去格格不入。
岚波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实在是担心。凌警官的臂膀能否承受得了如此巨物？
可事实证明，他多虑了。
凌日照俯身前冲，巨剑拖在身侧，与地面和墙壁摩擦出刺耳的金属嘶鸣，走廊中火花四溅。
鬼怪们纷纷让道，医护人员们也吓得直往院长身后躲。
付勇信看到来人，有些错愕，但也只是一瞬，那张脸就扭曲出无比兴奋的神色。
“来啊！吃里扒外的杂种。正好试试我的永生之躯。”
凌日照不是个多话的人，尤其是在战斗中。
他右手一剑斩过去，付勇信脑袋立刻与身体分家，连带着走廊的墙壁都被砍塌了大半。
可对方的身体依旧挺立在原地，十指交叉叠在身前，甚至百无聊赖地折了折手指。
然后付勇信的头就从倒塌的砖石下面爬了出来。
凌日照没有看错，确实是爬！
付勇信五官扭曲地在地上蠕动，甚至用上了舌头撑在地面，才能让脑袋滚动起来。
那挤眉弄眼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滑稽可笑。
但没人笑得出来。
一颗断头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举动，实在是太诡异了。
付勇信的身体许是看不下去了，蹲身摸索着将头捡起来，抹了把脸上的灰，然后才按回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看！你杀不死……”
话还没说完，凌日照左右剑齐出，唰唰几下就将付勇信直接给削成了人棍。
没了四肢支撑，付勇信的躯体直直倒在地上。
他本想接着嘲笑对方这无用的攻击，可下一瞬他的脸就被人踩住。
付勇信笑不出来了。
“你……”
凌日照没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巨剑重重落下。
“砰！”
付勇信的脑袋碎在地砖里。
鬼哭声、尖叫声、哀嚎声，全都停了。
整个走廊霎时安静下来。
凌日照拖着巨剑，踏过付勇信残破的尸体，沉默着往大厅一侧的户外活动区走去。
等人从身边走过，护士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的院长，又死了！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护士长哆嗦着扑到付勇信身上，拍打着对方冷硬的胸膛。
“快起来啊！你不是说永生计划已经研究成功了吗？分明说过要和我长长久久地在一起的。你怎么……啊……啊……”
一只断手突然掐上女人的脖子。
护士长眼睁睁看着身下的人一点点拼凑完整，而自己的生命力却在对方手中渐渐流失。
濒死的一瞬她头脑反倒清晰了起来。
她知道对方为了活着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哪怕以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苟延残喘，哪怕要用她的命去换。
护士长明白对方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用尽最后的力气，她看向仅剩的那些同伴，提醒着他们。
“跑！快跑。”
可没人听见她卡在喉咙里的声音。
下一瞬颈骨断裂，护士长大睁着双眼彻底断了气。
也幸好她断了气，被付勇信啃食掉脸皮血肉的时候感觉不到痛苦。
吞食掉护士长，付勇信犹觉得不够。
他将目光转向了凑得最近的几名医护人员，笑容和煦地招手。
“过来。”
没人敢动。
付勇信没了耐心，甩出断手掐住那人的脖子带到自己面前。
一个接一个，不管是医生还是病人亦或是鬼怪，他全都抓住往嘴里塞。
走廊里再次引起骚乱。
“救命啊！凌警官。”
岚波护着一众病人一边往后退，一边扯着嗓子喊。
“那家伙又又又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