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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谦轻呼口气，终于来了。其实他的内心，没有外表那么淡定。
“恭喜南阳府平县宋谦宋老爷，今科院试喜获第一名案首……”
宋谦在沉稳，这时也是喜上眉梢，喜不自禁，只能的脸上露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翩翩少年，英姿勃发，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眼光。
“这是案首，年纪也太小了吧。”
“有志不在年高，有本事的案首不要计较龄大小。”
宋谦随手送出两个荷包，报喜官差走后，周围的住户拉着自家一拥而上，宋谦提起放在身后的篮子，铜板哗哗的撒出去。
有点心疼是怎么回事。
直接撒了好几百个铜板，宋谦才停下来。
少年老成，恢复平静，团团抱手像蜂拥而来的学子和住户说着好话，对方同样给他回礼，吉祥话不要钱的撒。
住户拉着孩子，将孩子的头往宋谦的手上按。宋谦的身高，属实有点为难他们，孩子看着像是被强迫，带着欣喜的无奈。
“快让案首老爷摸摸头，将来你也去考案首。”
宋谦无奈摸了一手的头油，混着灰尘一起，回来的时候，手掌心比鞋子底还黑。
洗干净手，宋谦躺下来休息，明天还有场硬仗。
读书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不仔细分辨，还以为别人在夸你，实则 可能已经骂的狗血淋头，骂到祖宗十八代去了。
读书人嘴皮子面对村夫村妇的，不占优势，但要是对面的人也是读书人呢？
获得案首之位，宋谦走完童试小三元之路，已经初试锋芒，惹来很多人关注。
第二天的宴会，宋谦去得不早不晚。一进场，就有人阴阳怪气地内涵。
“瞧瞧，案首来了，人家还是小三元呢，你们还在比谁的文采更好，比得过吗？”
宋谦心中麻麻劈，这谁呀，一上来就给他拉仇恨，他没去刨人家的祖坟吧，难道是上辈子的事，还是上上辈子？
宋谦施礼，仗着年纪小，开口就是尊称。
“各位兄长折煞小弟，要说文采好，还得是你们，小弟不过是运气好，哪里比得上各位兄长。”
宋谦年龄小，长得又乖巧，要点脸面的都不好意思为难他，总有种欺负小孩子的既视感，宋谦要是再大个三几岁，他们就可以放开手脚，群起而攻之。
可是，为何那么小呢。
据说案首已经十岁多，快十一岁的人了，为何长得跟小孩子似的，下不了手，抹不下面子。
苍天不公。
十一岁的人，哪有这么小，不会是虚报年龄吧。
想到这点，在场的各位脸更黑，输给十岁的孩子，已经够丢脸，要是对方连十岁都没有，岂不是更丢脸。
宋谦此人，之前连名声都没有，像是突然冒出来，在大家刚刚知道的时候，对方已经完成童试小三元的壮举。
有点心塞。
是他们消息太落后，还是对方隐藏得太深。
年龄这么小，连灌酒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放过他。
宋谦在宴会上游刃有余，他发现不是没人想要找他麻烦，而是不好出手。
他突然就理解仙女姐姐的那句话。
“出名要趁早。”
因为礼仪之邦，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天然的就会对小孩子有点耐心，有不忍。
读书人的世界，脸面很重要。
别人都喝的醉醺醺，宋谦灌了一肚子茶， 回去不停跑茅房。
吃不消，真的吃不消。那群人不敢灌他酒，是谁提议的以茶代酒，以茶代酒是这么用的。
此后几天，宋谦都不能在院子里好好待着，今天游园，明天泛舟，诗兴大发下，众人不管不顾，诗词嘭发。
这也让人发现宋谦的短板，案首作的诗，读的通顺，对仗工整，却韵味皆无。
不像是诗，倒像是为了工整而凑出的字句。
简称狗屁不通。
原来案首也不是全才啊，心里舒坦了。
宋谦再次联系商队，和孙山一起离开江阴府，打道而回。
不知父母，是否想他，以他为荣？
回到平县，宋谦先去拜访县令张百强，从县令那里出来后，又去拜访吴教谕等人。
喜报先于他们传到平县，平县这次是狠狠地露了次脸，案首子啊他们县，这是之前都没有的待遇。
县城事了，宋谦迫不及待地想回家，与家里父母长辈分享喜悦。
回到家，看到宋李氏微微凸起的肚子，宋谦不确定地揉揉眼，看错了吗？
没有错 。
瞬间，心里有东西被抢了的感觉，很快化为喜悦，以后他不在家，父母不至于孤单。
“娘，”撒娇，“我回来了。”
宋李氏怀孕后，整个人显得矫情许多。“”
“回来就回来呗，怎么不进屋？”
没爱了，宋谦觉得心情复杂，他再也不是娘的好大儿了。
走上前去，抱住宋李氏
“弟弟或妹妹什么时候出来？”他要给他念书，烦不死他。
“还早呢，还有五个月。”宋李氏摸着肚子，整个人披上名为母性的光辉的滤镜。
“嗯！”宋谦敷衍，他有时间。
只是娘亲快被抢走了，他回家那么久，娘都没问他累不累，饿不饿，辛不辛苦。
宋谦失落，觉得他不像个好大哥。
知道宋谦回来，村长就杀到他家。
无他，商量办酒席和开祠堂的事。
宋家村已经几十年没出过秀才，这几十年里，宋家村那是望眼欲穿，结果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别说秀才了，连童生都没有。
族人最好的成绩是过了县试。
绝望之际，突然出现宋谦这等人。
不仅成为秀才，还成为案首。
怎能不让人欢喜？
族里势必要大办，在宋谦苦心婆口的劝导之下，村长才改口同意，规模不要弄得太大，太张扬，惹来有心人的窥视。
才秀才而已，有必要吗？秀才就这么玩，以后举人进士怎么办，不是得罪人么？
宋家村几十年来的大喜事，即使村长已经一缩再缩，十里八乡沾亲带故的人们，还是接踵而来。
谁家没几个亲戚呢。
宋谦觉得他像只猴子，被一次次的拉着展示，成为别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