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没想到转来转去你的结婚对象居然还是小时候一起玩的青阳,真是造化弄人。”好久不见的陈沐出现在了陈铭的婚礼上。
“今天你哥大喜的日子,胡说八道什么?没事别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陈铭瞬间就有些脸色了。
陈沐瘪了瘪嘴巴,还想说着什么,刚张嘴就被陈铭拉到一边,警告起来:“你别在这给我胡说八道。”
“我哪有胡说八道,再说我什么也没说啊,你虚心什么?”陈沐挑着眉毛有些傲慢的样子。
“你?”陈铭气的手心痒痒。
“你那个前女友呢?”陈沐继续挑衅问。
“关你屁事,就你这样的难怪管不住自己的老公,自己该做什么不知道吗?”陈铭也毫不示弱揭起了陈沐的伤疤。
陈沐倒是漫不经心,假装轻松说:“我的前夫心就没在我这里过,我们分开是必然的,你的前准未婚妻也是这样吗?”
陈铭再次被气的有些想吐血的冲动,他捏紧了拳头,眼神严肃而又狰狞,指着陈沐的鼻尖,措辞犀利:“懒得跟你争,要吃饭就吃,不吃拉到。”
说完转身拍拍手挽着青阳就走了。
“夏星怎么样了?生了吗?”杨一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夏阳面前。
夏阳愣了一下,冒出一句:“你不是在深圳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杨一手扶着墙壁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地问:“接到你的电话后,我买了最近的航班就回来了,正好赶上趟了,这都不重要了,你姐到底怎么样了?”
“一哥,你别着急,姐姐还没生呢,里面有医生不用担心。”心心在旁边小声说着。
“第一次生孩子,她肯定害怕死了,也不知道里面情况怎么样了,不可以进去陪产吗?”杨一紧张地问起来。
“大姐宫口已经开了不少了,待产的时候不给陪护了,医生说进产房的时候可以容许一个家属进去陪护,但是二姐和二姐夫半路抛锚在高速上了,还没想好让谁进去,爸爸和夏阳不合适进去,那最后可能最适合的就是我进去了。”心心把之前医生的话重复了一遍。
宫缩疼的越来越厉害,我分分钟都想掐死自己,身体下身不受控制的要用力,医生在身边不停地说,不要乱用力气,否则效果会适得其反。
我有无数次想放弃自己,实在无力控制自己,我觉得这是我三十几年的人生最严重的酷刑。
我也才知道,原来人间还有这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我哭着嚷嚷,什么时候可以打无痛,医生说要等凝血报告出来,晚上值班医生少,要慢一点。
“你可以进产房了,我马上推你进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医生说进产房。
仿佛曙光就在前面了。
“要家属陪护吗?”医生问。
“不用。”疼痛居然让我果断拒绝了。
“最好喊个家属陪护,晚上值班护士医生少,进去后还不确定多久能生出来,叫个家属陪护,哪怕是喂点水也是好的。”医生建议。
我忍着疼痛,犹豫了十秒钟说:“麻烦你门口问一下,让一位女性过来陪护吧,其他不方便。”
“孩子爸爸呢?还没到吗?怎么这么不上心,孩子都要生了,人还没来?”医生多问了几句。
“你就去帮我问下吧。”我哀求着。
产房的大门打开:“夏星可以进产房了,她要女生进来陪,哪位女性家属进来陪?”
心心刚准备走上前,被杨一一把拦住:“我进去吧,反正我也陪她产检过。”
“这?万一大姐不同意生气了怎么办?”心心有些担心地问。
“她现在疼的应该也没心情计较这些,要计较的话,我兜着,我进去吧,就这样,你们在外等着。”杨一胸有成竹地说。
杨一说完就上前接过陪护服。
“孕妇提出要女孩子进来的,你又不是女生。”医生阻拦了杨一的自告奋勇。
“我是孩子爸爸,那位是孕妇爸爸,我有百分百的理由进去,不信医生您可以问下孕妇爸爸。”杨一说着指向了站在旁边的爸爸。
只见爸爸在旁边点点头。
“那好吧,你进来吧,衣服穿好在进来。”医生丢下一句就走回了待产房。
我被坐在轮椅上推着进去了产房。
偌大的产房,冰冷的产床,医生居然让我自己挪到产床上去。
电视上放的那些医生护士群拥的生产画面压根不复存在。
等待你的就是一张冰冷的产床和独自忙碌的一个医生。
我内心飘过一万只草泥马,他妈的,如果遇到不测,这就一个医生能抢救我吗?
这可是南京市最大的综合性医院,特么的,接生的就一个医生,更可怕的是到现在,我连无痛还没打上,这跟古代找个产婆接生有什么区别?
这一切都得靠命硬生啊!
就在我双腿架在产床上瑟瑟颤抖,医生转身不知道要去干嘛,从我面前走过。
我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衣角,祈求的眼神说道:“我感觉我要死了,救救我。”
“你死不了的,放心吧!”医生淡定丢下一句话。
我的手留在空中无助挣扎。
只见医生坐下来,坐在了我的下面。
产房门口突然探出一个脑袋。
“夏星家属吗?”
门外的脑袋点点头。
“赶紧进来吧,在门口能管什么用。”
我朝着门口的脑袋看去,眉头一紧:“你进来干嘛?”
“他说他是孩子父亲,陪护还是父亲陪护是最好的,你就放松吧!”医生提醒道。
杨一快速坐到我的脑袋旁边,凑近我的耳朵轻声说:“留点力气生孩子吧,别数落我了,我都进来了。”
一阵巨大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我已经没有了理智。
我抓着产床的手柄,在医生一遍又一遍的引导呼吸用力的指引下,终于拉出了一坨“千年大便”的感觉。
顿时感觉疼痛减掉一大半,没有大汗淋漓,没有满脸疲惫,也没有满眼热泪盈眶。
我甚至都没有听到孩子有没有哭,就感觉,我从疼痛的死神那里走了回来。
只有自己不疼了,我才能去感受到新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