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简直就是在胡闹!”
中书门下省府衙厅堂内,刚刚散朝而回的吕颐浩,正在此拍着桌案愤怒的大骂着。
另外还有平章事李纲,与参知政事赵鼎也是跟坐一方,脸色暗沉。
很显然,今日在朝会上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都远远脱离了他们的预想。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官家竟然会当朝亲手斩杀金使,这即便是往上数上一百几十年,也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可这样的事件,一个时辰前就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了他们的眼前。
这不,待散朝之后,他们三人便默契的开起了小会。
如此一来,他们几人往日的那些争执,也都被抛在了脑后。
他们都是聪明人,如今朝堂上的局势已经不再是中书门下省内部的争执,而是中书门下省与枢密院的争执了。
片刻后,赵鼎又若有所思的看向另外两位同僚,平声述说道:“李相国,吕政事......”
“你们说那枢密院的两个枢密使,到底都是什么来头啊,特别是那姓李的枢密使,似乎十分受官家信任。”
“什么什么来头?”
吕颐浩没好气的回应道:“以老夫看啊,就是他们在花言巧语蛊惑官家,若是在这么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将我大宋带入深渊。”
说着还转头,一脸玩味似的看向李纲,又轻声说着,“你说是不是这么个事儿啊,李相国?”
李纲当即别过头去,义正言辞的看向赵鼎,随口说道:“之前那俩枢密使我们都接触过,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的。”
“再则说了,昔日官家亲征,都是与他们二人在旁出谋划策,官家如此信任他们,也是在情理之中,这又有什么问题呢?”
“哎呀,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
赵鼎见状哪里还看不出来,这二位大神都还在阴阳着呢。
继而连忙微笑着摆摆手道:“如今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收拾眼下的烂摊子。”
“这还能怎么收拾?”
吕颐浩也朝着另一别撇过头去,随口应道:“刚才那李文不是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而且官家也已经在殿上同意了,跟我们那里还有一丝关系。”
“吕政事您可别说气话了。”
赵鼎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若真是这样做的话,那太上皇帝与渊圣皇帝恐怕会......”
“不!”
就在这时,李纲突然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当即打断道:“元镇,此事你或许想差了。”
“我想差了?”
赵鼎还没太听明白呢,就见李纲神情严肃的正声说道:“说不定此举还会让金国那边儿,主动送一位皇帝回来。”
“若是所猜不错的话,金国一定会将渊圣皇帝送回来。”
“李相国的意思是说......”
此时吕颐浩也意识到了什么,又在看到李纲重重点了点头后,也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说到这里,赵鼎自然也想明白了,还不禁吐槽着,“那金国实在是太歹毒了。”
一时之间,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逐渐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们又怎能不明白呢,若是渊圣皇帝回来了,那么如今这官家又当置于何处。
按理来说,只要渊圣皇帝平安回来了。
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也该重新拥护渊圣皇帝上位,毕竟这才符合自古以来的礼制。
但话又说回来了,在座三人可都是主战的。
虽说主战的方式不一样,章程想法计划什么的也都不一样,也常常因此而起争执,但总归还是主战。
面对这般野蛮的金人,除了力战之外,再也别无他路。
再加上他们这些人也都算是老臣了,所以自然也都不难猜到。
若是渊圣皇帝回来了,恐怕就又会朝着主和的道路上走去,这是他们都不愿意看到的。
此时从他们一个个沉重的呼吸声中就可以看出,这事儿恐怕有些棘手。
下一步,又当何去何从。
而最为重要的是,如今的枢密院,已经不再像往日那般一样了。
若是按照往日的规矩,他们这几人,都应该在枢密院有职务才对。
像身为参知政事吕颐浩与赵鼎,怎么着也得兼任个枢密院事吧。
现在好了,如今这枢密院跟他们都已经没有半两钱的关系了。
按照大宋官制,枢密院与中书门下省乃是同一级别,一部管民政,一部管军事。
而这也就意味着,在这朝堂之上的局势将变得更加复杂,从今日的朝堂之事就能够明显看出。
再加上那俩枢密使就跟突然冒出来似的,基本都没什么关系,这就让他们更加头疼了。
头疼的地方就在于,手中的权柄小了,如此又如何施展胸中抱负呢。
也正因为这原因,就连李纲与吕颐浩都已经同坐一桌了。
不管怎么说,在面对突然崛起的枢密院时,他们这几人还是有着相同目标的,如今的朝堂局势对他们而言确实是有些不利。
啪!
不知过了多久,吕颐浩当即大拍桌案,正色道:“不行,不能在任由他们这般胡搞下去了。”
赵鼎稍显疑惑的,看向吕颐浩问道:“吕政事是什么意思?您心中可是有了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