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紫四五点天蒙蒙亮醒来,后脑疼的钻心,肿的老高,不能碰。
四周再没什么人,没有发疯捅人的变态小男生,没有满地的血和剥皮小松鼠,没有什么刀和电击棍。
陈十紫脑仁发胀,要破出头皮了一样,她脑子里还飘着陌生人的两句话。
什么鬼……
一看都黎明了,赶紧往林子外跑。
死老爷子,心思够歹毒的。
还想关键利用,没想到开头就这么凶险。
她捂着脑袋跑到路边,找到有共享单车的地方,一个个排查,找到一个锁坏的,就直接蹬上去快骑。
打车?没钱……
怎么认路?靠嘴……
骑了两三个小时,直接给陈十紫累垮,天亮了,她看到上次王黎雾给她买冰激凌的店,心瞬间安了。按记忆踩了脚蹬快半个小时,撇了车就赶紧从上次翻墙的风景小树林里钻进别墅。
这会儿洛阿姨早就开始做早饭了,但知道她爱赖床,每次8:30才喊她吃饭。
她看着王黎雾卧室门口的大白杨树,心中狠狠一叹。幸好有你。
爬树刺溜就钻回卧室里,还没来得及在被窝睡下,洛阿姨温温柔柔的声音已经开始在门外响了。
“陈小姐,早饭给你做了火腿三明治,现在起来吃吗?”
“阿姨……起不来……放,放冰箱吧……我睡醒再吃。”
洛阿姨拧着眉,心想,太阳都晒屁股了,爱睡懒觉的毛病再不改,小姐回来指定又得训,到时候罚站又说虐待了, 然后纵容笑着走了。
陈十紫又一顿悄摸摸换衣服、洗伤口,胳膊肋骨都给挨了好几刀,伤口钻了骑车冒出的汗,跟撒了盐一样,蛰疼蛰疼的。白术这小子太狠了!欺负她现在病着不中用了,刀刀恨不得给她扎穿,哼~心想,她养好肯定要把这小崽子给剁了。
陈十紫晾完洗干净的染血衣服,赶紧就往被窝里钻。
妈的,蹬自行车心都给蹬崩了,困死了,她要睡。
早上8:37到晚上7:30,洛阿姨敲过好几次门,陈十紫都说困,说来大姨妈了,不想起。
根本就没法,洛阿姨只能一次次耐心来了又无奈走了。
晚上,别墅的电话就响了。
王黎雾从美国打来的电话。
“洛姨,她今天一整天都没下床吗?”王黎雾语气焦虑。
“小姐,陈小姐说她来事了,困,不想起。”
电话里王黎雾顿了2秒,立马就急躁了,“看她怎么了?快去看她!”
她语气特别慌乱,洛阿姨赶紧就安抚,“哈好好,小姐,我这就去,你放心,陈小姐都有答声的。”
赶上楼,洛阿姨赶紧敲门,陈十紫陷入失血后的深度睡眠,耳朵聋了一样,门给撬开了,她惺忪睁着眼醒来了,“阿姨,怎么了?”
洛阿姨一个人紧张站在床边看着,手背碰陈十紫额头,“发烧了?”
“没,阿姨,我就是姨妈失血,困。”
“小姐说你一天没下床。”洛阿姨紧张且担心。
陈十紫朝空气揉眼睛喊,“小雾……我没事,你明天回来给我带特产……我要吃那个跟鞋底一样难嚼的橡胶糖。”
坐起来三五秒又噗通钻进被窝发懒眯眼,要洛阿姨给她做好吃好喝。
王黎雾的电话也过来了,问:
“来事了?”
“疼不疼?”
“一天没吃东西?”
“很困吗?”
“叫医生来!”
……
她语气特别焦虑,很多话都没有逻辑,情绪抑制不住急躁起来,陈十紫很快就察觉不对。
“小雾,你你,你没事吧?”
“出差还好吗?”
……
“是明天回来吗?”
她小心翼翼问最后一句,两三秒后,王黎雾情绪渐渐平缓,语气晦暗:“明天。”
***
第二天中午2点,陈十紫特意穿了一件黑红色的小玫瑰花印花连衣裙去接机,请洛阿姨让人给她把妆画的那叫个明艳精致,像是灿烂桃花直接开在了脸上。
她必须说,她根本就是个化妆废物,也不热衷。每回画都不是为了好看,而是特殊情况想给会细细观察她的人看不出气色端倪,以免露馅横生事端。
上次告别王絮风给她痛失那老钱,化妆、买红裙子,她还是很心痛的,都够吃一个多月了。
这回给王黎雾看,反正花的都是王黎雾的钱,王黎雾也有钱,她不心疼。叫小姐姐使劲画,怎么花哨怎么画。
化妆小姐姐有脾气,不惯金主毛病,就按照想法给陈十紫画了个俏皮的妆,再给侧边头上辫了细细一绺小辫子,发根至尾巴上别了3个深红色的磨砂小玫瑰花装饰,贼鬼马精灵,也不俗,灵气十足。
陈十紫在机场候的都要长毛了。
吃了个能量棒冰,口红全吃没了。
她还在椅子上发困,到达大厅出口已经有行人自动慢慢让开一条道了。
王黎雾在轮椅上挺拔坐着,浑身浓郁幽翳,眉眼矜冷,身后全是穿工作西装的精干保镖助理,十分惹眼,却也让人退避三舍。
看到陈十紫在长椅上打瞌睡,立马摆手示意人停下,她远远深邃凝视,霍地身体肌肉颤了下。
陈十紫猛然一惊,一抬头就看到王黎雾在望她,赶紧起来蝶扑跑过去,“小雾!”眼睛喜的都要发光。
人越来越近,王黎雾冷峻的剑眉也越来越紧,眉眼间隐有躁乱,眼底情绪相当杂乱。
身边行人在机场里来来往往,陈十紫奔赴的脚步慢慢迟疑,空中飘起荡漾的花裙子缓缓就垂落下来。
“没事吧?”陈十紫一步步慢朝王黎雾走,歪着脑袋轻唤:“小雾?”
王黎雾深邃的凝望这番特意的俏皮装扮,低眸舌尖抵着上颚,忍着,克制着。
“过来。”
陈十紫刚一靠近,还有小半米,啪就给王黎雾拽到腿上,疯摁。
“回家。”攥的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