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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云煦今日和众位朝臣们议事的时候,总有些心神不宁,不断地走神。

就连小皇帝都看出他状态不对了, 给太傅袁先生使个眼色,袁先生道:“今日就到此吧, 皇上也该上课了。”

窦宰辅看了祈云煦一眼,问道:“摄政王,可是有什么事儿挂心的?可否说出来,大家一起商议,也好帮你出出主意。”

最近朝廷的事情挺顺利的, 程家已经处置了,只等着首犯押去菜市口斩首示众, 没什么棘手的政务啊?

至于大金使臣,是他们理亏,没有去找大金算账都是一时之间腾不出空来。

祈云煦回神,道:“没什么, 想我家王妃了,朝中的事情辛苦诸位了,我回王府看看我家王妃。”

窦宰辅一脸便秘状,你竟然是这样的摄政王,以为你忧国忧民,结果你想着美人儿呢。

小皇帝倒是能理解,皇叔和南栀姐的感情他最了解了,能让皇叔当管家都舍不得离开的,也就南栀姐了。

“这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说起来朕也好久没见南栀姐了,朕也想她呢。”

“皇上是功课少了吗?”

祈云煦白了他一眼,我的王妃,你念叨什么?

小皇帝很委屈,皇叔啊,你这就过分了。

朝臣们笑笑, 纷纷调侃,摄政王竟然如此的护妻,也是少见, 祈云煦脸皮厚,不在意他们调侃,急匆匆出宫回王府。

结果是没有见到心心念念的王妃, 下人说是进宫见太后了, 祈云煦 心中不妙的预感更浓:“怎么她自己进宫?怎么不派人禀告本王?”

下人们很意外,摄政王这么黏着王妃的吗?以前都没有禀告的,王妃进宫也不是第一次了,担心什么?

“安心,安宁可有跟着?”

“跟着的, 两位姑姑寸步不离,不敢离开左右。”

祈云煦稍稍松口气,折回皇宫,去接沈南栀。

只是到了慈宁宫,太后道:“她已经出宫了,跟着大金公主一起离开的,说不定去逛街了,女孩子凑在一起总有话题聊, 哀家就不留她们了。

云煦啊,你也不用担心,天子脚下,你又派了那么多人伺候着,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祈云煦深深看着她,看的太后眼神闪烁,手掌不自觉的攥紧了椅背,他不会看出来什么了吧?

不应该的吧?

“太后,你最好老老实实的, 本王还能留你一命,你别以为本王真的不敢动你, 程家人上路的可不少,不差你一个。

还有你侄儿的命,可在你一念之间,你若是想他早点儿死,你尽管作妖闹腾。”

太后吓的心惊肉跳:“你,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逼死哀家的吗?哀家什么都没做啊,你想杀了哀家何必找这些借口?”

祈云煦没有搭理她,转身离开,去找沈南栀,见不到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太后看他走了,大口喘气,吓的捂着心脏:“吓死哀家了, 他竟然怀疑哀家,幸好哀家没有动手。”

亲信嬷嬷道:“可王妃被掳走,摄政王也不会放过咱们呀。”

太后道:“哀家早有准备,你不用怕。”

她自然有准备了,不然怎么会帮着大金人了,只是她现在谁都不信,等着离开皇宫再跟他们说吧。

……

祈云煦找遍了沈南栀常去的店铺,最终一无所获 ,这么大的阵仗,惊动了不少人, 都帮着来寻找沈南栀。

可惜,最终却一无所获,她就这么诡异的失踪了。

就连安心安宁也跟着不见了, 或许是情况紧急,被一起带走了吧。

沈国公收到消息,来找祈云煦问清楚:“南栀呢?她怎么会找不到了?你到底在搞什么?”

祈云煦白了他一眼,多一句话都不想说,他还着急呢。

凌风看沈国公还想问,赶紧劝一句:“国公爷,您别问了,我们王爷还着急呢,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是尽快把人找到啊。”

屋漏偏逢连夜雨, 皇城司的人来禀告:“ 程文徽越狱了,是被大金人劫走的, 伤了咱们好多兄弟。”

祈云煦冷静道:“传令下去,封锁城门,全力追查,同时诏令天下,程家和大金勾结,证据确凿,罪不容赦,同时褫夺太后的封号,送入皇陵给先帝赔罪。 ”

太后这个老女人肯定也也有份儿,祈云煦都懒得审查,直接把她送去皇陵,让她自己跟先帝忏悔吧。

“属下遵令。”

沈国公气的转圈:“该死的程文徽,真的敢大金勾结,程家深受皇恩,怎么对得起先帝呀?

你给我一万人马,我带人追上去,一定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

祈云煦沉默,敲打桌面,在思考此事,也在想南栀这么做的用意 ,他相信南栀的本事,若是不想被抓走,有的是法子脱险,可是为什么要跟着他们走呢?

“摄政王,你倒是说话啊, 这事儿我忍不了了,我不杀程文徽誓不为人,他非得逮着我的女儿祸祸的吗?

等老子抓到他,千刀万剐都难解心头之恨。”

“你闭嘴。”

“老子就不闭嘴,你不答应,老子就不走了,南栀可是我的女儿。”

祈云煦问她:“南栀承认了吗?想做本王岳父还早了点儿, 本王亲自去追,不需要你来管。”

沈国公严肃道:“你不能离开,大金虎视眈眈,还不知道留下多少后手呢,朝廷离不开你。

你一走,皇帝还小,撑不住场面,京师不得乱了?

只能我去追, 你坐镇京师,咱们不能为了儿女私情,弃天下于不顾。”

祈云煦多看了他一眼,这人难得聪明一回,替朝廷考虑了,“本王不去不放心,南栀不喜欢你,你别急着当老子,她不稀罕,更不喜欢你那个郡主。

你若是真的觉得愧疚,休了郡主, 南栀或许会感动,会考虑认你,你别忘了,安国郡主从一开始就想杀了她的。”

沈国公沉默,这段时间一直纠结, 一边是生活这么多年的妻子,一边是亏欠太多的女儿,他放弃不来任何一个啊。

“这事儿等南栀回来再说吧,安国给我生了三个孩子, 不是说休妻就能休的。”

“哼,她生的孩子是孩子,南栀就不是孩子了吗?说到底,你还是偏心他们。”

“摄政王,你非要这时候扎我心窝子吗? ”

沈国公生气了,祈云煦没有继续刺激他,道:“行吧,给你三万人马,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要南栀平安回来。

还有,边境那边也要准备陈兵,大金敢掳走我的王妃,就是无视朝廷,看来这一仗非打不可了。”

“打仗好啊,老子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 老子亲自上战场,掀翻大金的王庭, 灭了这个讨厌的国家。”

祈云煦摆摆手:“别吹牛,都四五十的老头子了,还上战场呢?舞得动大刀吗?”

“你……”

“赶紧救人去。”

祈云煦知道自己离不开,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处理, 只能让沈国公去救人。

……

沈南栀醒来的时候,是在一辆马车里,对面坐着大金公主乌尔丽,她淡淡道:“醒了,饿不饿?吃点儿点心吧。”

“你带我去哪儿?”

沈南栀确实饿了,更可怕的是她竟然忘了自己怎么跟着她离开的,好像记忆消失了一样。

这就很让人惊恐。

“自然是去大金,母后这些年一直惦记你,盼着见你一面。”

沈南栀也不委屈自己,吃一口点心,直接丢了,啐了一口:“难吃死了,你就让我吃这种东西,狗都不吃。

停车,赶紧停车,不然我要跳下去了。”

乌尔丽被她突然的发作闹了一个措手不及:“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在赶路呢,你委屈一下, 等到了大金,我请你吃烤全羊。”

“我凭什么要受委屈啊?这一路到大金不说一年半载吧,三五个月总是有的,你让我整天的受委屈,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不活了,让我死去吧!”

沈南栀掀开车帘就要跳下去,马车终于停下来,白音宰相怒气冲冲过来:“沈南栀,你要做什么?”

“我要吃御膳,要喝鸡汤,要吃热的饭菜,不要吃干巴的点心。”

白音宰相都给气笑了:“就因为这个,你寻死觅活?摄政王妃,麻烦你搞清楚了,你现在是人质啊,是我们掌握你的生死,你有什么资格提要求?”

沈南栀更嚣张:“你也说我是人质了,你敢让我死了吗?我敢保证,我若是死了,你们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着走出大越,不信咱试试。”

她一副滚刀肉的模样,让白音宰相气的转圈, 第一次遇到这种女人,之前在皇宫她挺乖巧的呀。

沈南栀得意洋洋,掳我离开,还想让我吃苦,你想屁吃呢!

“反正你们想让我赶路,就得满足我的要求,不然我死也不走了。”

说完就爬上马车车顶, 感受着阳光微风, 高兴的张开胳膊:“哎呀呀,天气真好啊, 在京师呆的久了,还是外面自由,风都是快乐的味道。”

“你快坐下,别动啊。”

她快活了,把底下人都给吓死了,这么高的车厢摔下来不死也得受伤,她一受伤,还怎么赶路?上哪儿找大夫去?”

程文徽都被惊动了,带着几十个黑衣人骑马赶过来,“怎么回事儿?”

这些都是他如意门的杀手,是他最后的人手了。

“她闹着要吃热的饭菜,不给就不下来。”

程文徽一样愣住了:“就因为这个?”

“这还不够棘手的吗?咱们上哪儿给她弄饭菜去啊!”

程文徽阴着脸:“这么多人奈何不了一个弱女子,传出去咱们都找块儿豆腐撞死算了。

我数三个数, 你若是不下来,我让人爬上去抓你啊,这么多男人的手摸了你,你想想摄政王还会要你吗?”

不愧是阴险狠毒的如意门门主,足够阴损,可惜的是,沈南栀比他更阴损。

“你跟姑奶奶玩儿劳资蜀道山呢?哈,真给你装到了,不用你数,我自己来,一,二,……”

还没说完,她就头朝下栽下来,一副不顾自己死活的决绝,吓的白音宰相赶紧招呼人救人啊,最后一群人叠成了肉垫子,终于把她给救下来,没有摔断脖子摔断腿的。

“哈哈……,好玩儿,太好玩儿了,我还要。”

程文徽脸色铁青,“疯了,你这个疯子。”

“对,我就是疯子,人活一世啊,不疯魔不成活,恭喜你,喜提疯子一个,哈哈……”

林子里都是她疯癫的笑声, 来啊,发疯啊,发癫啊,看谁玩儿的过谁?

乌尔丽眼神复杂,还有些愧疚,她这是受不了刺激疯了吗?

那个摄政王就这么重要?

“够了,你们不要逼她了,大家赶路这么久也累了,弄点儿鸡汤给她吃吧。”

队伍被迫停下来,乌尔丽拉着她道:“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量满足你的, 你也别伤害自己好不好?”

沈南栀嘿嘿笑:“如果有办法,谁也不愿意伤害自己呀,看你们表现了。

公主,你这么善良会吃亏的,你就该对我狠一点,咱们毕竟不是一路人。”

她越是对自己好,沈南栀反而无法下狠手了,做人最忌讳的是做了坏人还留着良心。

乌尔丽一阵恍惚,应该狠一点儿吗?不行,这是她姐姐,已经骗了姐姐一次了,不能再伤害她。

属下们去打来野鸡,处理之后放在锅里煮,不大一会儿,飘散出鸡汤的香味儿了。

沈南栀坐在地上,安分了没有一刻钟,又窜出去了, 程文徽追上来:“你去哪儿?”

“挖点儿野菜吃, 不然我拉不出来,会便秘的。”

程文徽:“……”

“你是个女人吗?这种话也讲得出来?”

“我首先是个人,然后是个女人, 吃喝拉撒,你说说,你哪样没有?你又不是我家摄政王,我跟你玩儿含蓄,玩儿矜持,我跟你需要讲什么形象仪态吗?”

沈南栀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薅了一把野葱,还有野苋菜,竟然还找到一棵花椒树,大自然的馈赠太多了,根本摘不完。

简单的一顿鸡汤,被她指挥着增加了好几道菜,香味儿更浓了,程文徽闻着都饿了,这女人做饭这么好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