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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忱脑子嗡一下,眼前阵阵发黑,气的恨不得掐死方诚,他肯定是故意的。

什么仇什么恨,他要故意针对自己?

只是现在不是跟这贱人计较的时候,姜忱赶紧解释:“山长,你听我解释,我和袁夫子有过几面之缘,是一个镇子上的同乡啊,我只是按照礼数拜访一下,并没有背的意思。”

孟岐山和蔼道:“你不用紧张,山长我也不是小心眼儿的人,正常的礼数拜访是应该的。

良禽择木而栖,就算你真的想拜他为师,山长我也只会祝福你的,不会阻拦。”

说完拍拍他的肩膀,一脸不在意,心里也是真的不在意,他这样的货色袁老头可看不上。

不过是不喜欢这人左右逢源的作风,真的走了孟岐山也不会觉得遗憾。

姜忱不知道说什么好,方诚幸灾乐祸,其他学子们的眼神也多了些不满,像是看叛徒。

袁先生收徒,他们也想去的,毕竟是副山长,只是人家看不上, 可姜忱能跟袁先生搭上话,就让人嫉妒不甘了。

虽然只是回帖,肯见他一面,也是难得的机会,多少人连门儿都进不去。

很多学生们不懂这位袁夫子什么来历,这么大的架子,书院山长都如临大敌,好像突然之间冒出这么一个人来似的。

还是方诚去打听,才知道袁先生的名气是十年前留下的,好像他曾经还做过京官呢, 当初可是打遍所有的读书人,无人不服。

好在袁先生只是立威,后来就过着半隐居的生活,开个私塾悠闲度日,也就渐渐被人淡忘了。

现在卷土重来,怎不让人忌惮?

一节课终于过去了,姜忱脑子嗡嗡的, 手里的回帖突然觉得烫手起来。

“哎呦,姜同学呀,你都攀高枝儿了,还跟我们在一起读书呢?这不是太委屈你了吗?”

“就是,都快成了袁先生的高徒了, 在我们这儿不去屈才了嘛。”

“啧啧,真是会钻营啊,之前就肖想金家小姐,现在又想攀附袁先生,背叛书院,读书人的脸都快被你丢光了。”

姜忱一言不发,跟这么多人吵他也吵不赢的。

谢瑾护着他,和所有人吵:“你们都瞎说什么?姜兄可没有去巴结谁,只是正常拜访而已,山长都不计较,你们瞎嚷嚷什么!”

学子们道:“谢瑾,你真把自己当姜忱的狗了,好歹可是也大家公子哥儿,他姜忱哪儿好了,让你这么维护他?”

“就是,听说他还花你不少银子呢,你又是给钱又是护着他,难不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吗?”

“龌龊,你们无耻,你们再敢瞎说,我告诉山长去了!”

谢瑾气死了,他们怎么能这么想,他和姜兄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啊!

自己只是不忍姜兄被家世拖累,才华被淹没,能帮就帮一点儿,哪儿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

他们分明是嫉妒的。

谢瑾自己把自己劝好了, 对姜忱道:“咱们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了,清者自清,没有的事儿咱们问心无愧。”

“走吧。”

姜忱心累,攥紧了回帖,这也是他的机会,若是真的被先生收下,这些人不足为虑。

等他中了举,报仇的时候多得是。

方诚冷眼看着,这个姜忱倒是有点儿东西,还能稳得住,若是心眼儿不黑,倒也是个人才。

到了和袁先生约定的时间,姜忱带着礼物去了袁宅。

这么气派的宅子让姜忱很意外,先生若是这么有钱,以前为何窝在小镇子上呢?

不等他多想,门房领着去客厅等候,很快,袁先生就过来了,身边跟着沈怀恩。

不过姜忱不认识他,以为是先生的弟子了,或许还是他未来的大师兄。

连忙起身行礼:“袁先生,学生姜忱见过先生,先生还记得学生吗?”

袁夫子坐下,摆摆手道:“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你可是镇子上少有的秀才公啊,整个镇子上谁能不认识你呀?

全镇人都等着你中举,给他们争光,庇护乡邻,你可要努力呀。”

以前被人这么说,姜忱觉得挺骄傲的,现在却觉得脸颊发热,臊得慌。

“是乡亲们对姜忱的厚爱,中举哪儿有那么容易?”

“不容易吗?我还以为你考个举人手拿把掐呢,你们全村人都供养你,借钱给你还债,挺难得啊。”

姜忱此时才觉得不大妙,袁先生怎么连这些事儿都清楚?

不过他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是村里人厚爱, 学生惭愧。”

“你确实应该觉得惭愧,读这么多年书,基本的做人道理都忘了,县城里的人不懂你姜忱的为人,我在镇子上生活这么多年,能不懂吗?

你大概不知道,当年沈屠户救你,还找我借过银子,可惜啊,活生生的农夫与蛇,他最放心不下的女儿还是被你给欺负惨了。”

姜忱脸色瞬间煞白,他就不应该来,知根知底,在袁夫子这儿他就没有秘密可言,狡辩都无可狡辩。

“先生,学生确实有错 ,也和沈氏和离,再无瓜葛,就算是学生对不起沈氏了吧。”

“本来就是对不起,什么叫就算,姜秀才,孟岐山那个心眼儿小的老家伙没有跟你讲老夫什么脾气吗?

最恨忘恩负义的小人,骂你一顿都是老夫善良,不然老夫只需要给孟岐山递个话,你在他那儿休想过得好了。

我见你,是让你知道,南栀那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有再多不好,救了你的命, 供养你读书,你就不能对不起她。

还没有中个状元呢,都抛弃糟糠妻,你的前程也就这样了。”

姜忱心中一沉, 他这是要断了自己的科举路吗?

凭什么?

只是这些话姜忱不敢问,甚至不敢露出半分不满,心中也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袁夫子这么维护沈氏,他就不该和离了。

也是奇怪,袁夫子为什么对又胖又丑的沈氏这么好?

“送客,姜秀才好自为之吧。”

沈怀恩亲自送他出门:“姜秀才,请吧。”

姜忱失魂落魄走出来,都忘了跟先生告辞了,一连串的打击,让他难以接受,一直顺风顺水的读书求学,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