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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们嫁的不是夫婿,是一个帝王。原本就无关情爱,倘若皇位换成另一个人来坐,为了沈家她也是要进宫的。

沈眉庄想到自己入宫前的天真,虽知道他是皇上,不可能独宠她一人。

但也希望能信她怜她,让她终身有靠。

现在想来,皇帝的信任哪有那么容易。她对皇帝尚且没有真心,又如何要求皇帝对她真心。

沈眉庄叹了口气,“是我奢求的太多。”

“嬛儿,你是对的。像我们这样的人,若不能为家族争得荣宠,也要留下一条命,不能牵连族人。”

“想要终身有靠,还是得靠子嗣。不然再得宠,也只是荣耀一时,不能富贵一世。说不定还会因为后宫嫉妒,晚景凄凉。”

寿康宫后院住着的那些太妃,还有甘露寺出家的舒太妃,都是她们的前车之鉴。

有儿子的岁数到了,可以出宫享福。没儿子但有女儿的,三节两寿,也少不了问候。

而没有孩子的嫔妃,寿康宫后院才多大。位分高的也就罢了,还能有间自己的屋子。

位分低微的那些,居住条件连一些管事嬷嬷都比不上。毕竟得脸的嬷嬷们,并不用睡大通铺,或者与别人同住一个房间。

沈眉庄目光一紧,瞳孔中藏着担忧。虽说以她的恩宠,有身孕是迟早的事情。

但只要一想到,老了或许会沦落到那样的境地,就不能不为此忧虑。

她常常去寿康宫请安,知道的总比其他人多些。

甄嬛刚得宠,远不到着急的时候。不过皇帝是靠不住的,有个自己的孩子,她在宫里也能好过些。

“眉姐姐不用心急,以你我的恩宠,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怀上。”

沈眉庄点点头,并未提及什么助孕的方子。她一直防备着,绝不会轻易用这些东西。

都说是药三分毒,用药怀上的孩子,万一就有什么隐患呢......

若有人还想用假孕陷害,她也乐得顺水推舟,只看谁的做法更高明。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直到月上中天,沈眉庄才回到存菊堂。卸完妆后,屋里就只有她与采月两人。

见沈眉庄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采月以为她才担心子嗣的事情。

低声劝道,“小主不必太过忧虑,莞贵人说得对,您还年轻,子嗣的事情不用着急。”

沈眉庄的声音透着无奈,“你不懂......”

“我是年轻,但皇上却逐渐上了年岁。若只有恩宠就罢了,偏偏又让我学着管理宫务。”

“宫中不乏资历深厚的主位,她们没得到的权势,叫我一个连封号都没有的贵人得了去,众人岂能服气?”

“之前便罢了,碍于皇上的恩宠,她们除了言语上过去不,并不敢做得太过。”

“能叫那些奴才听话,除了手腕和好处,更多的也是因为皇上的恩宠,撑着我的底气。”

“但自从嬛儿盛宠,我得的宠爱已大不如前。她得宠我高兴,也并不嫉妒,只是这样的偏爱,的确在我的意料之外。”

沈眉庄原本想的是,甄嬛出头之后,她们三人联手相互依靠。这样一来,在宫里的日子,也能过得更安稳。

联起手来,将皇帝的心牢牢抓住,先把位分升一升。届时她手握宫权,甄嬛和安陵容又有恩宠。

无论谁先怀上身孕,有另外两个看着,都不会手忙脚乱的慌了神。

也不会因为位分低微,将孩子送给别人抚养,为他人做嫁衣。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宫务上头,她要更上心才行。

采月觉得是这个道理,贵人管理宫务,听起来的确不像样子。

偏偏皇上,就跟看不见小主的难处似的,也不知到底是何意。

突然,采月灵机一动,“小主若是想升位又不想和皇上提,不如多去陪陪太后。”

“太后管理后宫多年,您遇上难处向太后请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以太后的英明,一定会明白您的难处,说不定就能直接晋您为嫔。”

沈眉庄闻言有些意动,这的确是个好法子。但随后又犹豫起来,她对太后孝敬,也并非是出于功利之心。

且这样做,到底太过刻意。太后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是她没见过的?

想了想,沈眉庄还是摇摇头,“不妥,太后若是有此心,我不提她也一定会为我说句话。”

“若是没有,也是白费功夫。再被瞧出来,说不定还会招来厌烦。顺其自然吧......”

*

没过几日,嫔妃们的身子都已经好全。见皇帝太后的气,似乎已经消了,又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四处走动。

只是这回,谁都没再往养心殿送补汤、甜品之类的东西。

敬事房还是每日到点儿,就去大胖橘翻牌子,可连着许多天,一个被翻的都没有。

让嫔妃们越来越相信那些流言,不少人私底下抹眼泪,痛哭自己的后半辈子。

但哭过之后,又收拾好精神。继续花枝招展的闲逛,想要和大胖橘来个偶遇。

或者派人,或者自己去养心殿,只为了见大胖橘一面。烦得大胖橘心火上涌,火气一日比一日大。

这日大胖橘在翊坤宫,听华妃汇报这个月的宫务,沈眉庄、敬嫔,还有孙妙青三人都在。

原本该是皇后询问这些,只是皇后万事不管,大胖橘也没法子,总不能逼着皇后做吧。

只是心里对皇后的成见,越发的大了起来。以前虽然病歪歪的压不住华妃,但到底还有些作用。

不像现在,占着皇后的位置,却丝毫不承担身为皇后的责任。

弄得嫔妃们没有管束,后宫乌烟瘴气,所以才生出这么多的事端。

沈眉庄不知道大胖橘心里,正对皇后口诛笔伐。正念着账本上的数目,

“宝华殿的法师做了四场法事,添的香油钱并其余开销,一共两千三百两银子。”

“入夏之后,宫女太监都添了一碗绿豆汤,绿豆的价钱是三十二两,柴火等费用是十两。”

“花房又培育了一批名贵花木,供插瓶、盆景所用,一共花费三万七千六百两。”

大胖橘突然回过神来,“等等,仅仅是一批花木,就花了近四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