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承这半年可以说是声名狼藉。
不知何时,也不知是何人传出的,说是仲承偷盗家中祖母之物去吃花酒,学堂也不去,日夜流连烟花柳巷,被家里打了个半死,关起来了。
其实这不是流言。
这不管是哪一句,都是真的。
吃花酒是真的,“偷”老太太的手镯去卖,算是真的,不去学堂是真的,流连烟花柳巷是真的,被家里打个半死,虽然有点夸张了,但也是半个真的。
关起来就更不用说了。
这半年仲承没去学院,由仲勋去跟学究告了假,理由是他生了病,在家休养。
一开始倒没人怀疑。
但是时间长了,学堂那边也议论起来了。
怎么这病,病那么长时间。
就是染上了时疫,那也差不多痊愈了不是。
再说,他是冬至过后就告了假,那会还没爆发时疫呢。
后来大家就觉得,养病是假的。
而这半年,仲承只在过年时出现了一下。
后来就又消失了。
直到外头传出他被家里处罚禁足,众人才恍然大悟。
结合他学堂告假的事,流言是真是假,一目了然。
这传言一出。
众人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议论仲家。
毕竟仲承是仲家唯一的嫡子,日后是要由仲承袭爵的。
可仲承看上去实在难担大任,若安宁侯府由仲承接手,这安宁侯府岂不是……
仲勋听到这些流言,发了好大一通火。
回府命人严查,到底是谁泄漏了风声。
若是外头只传仲承犯错被禁足,都没什么。可偏偏外头说的有鼻子有眼,连仲承偷盗老太太财物去卖都知道了,那肯定是仲府出了内贼,将事情宣扬出去的。
因为除了仲家自己人,也就一个常舟知道这事。
可常父在他手下任职,怎敢乱去宣扬他的家事。
仲家经历了三天的震荡。
最后也还是没查出是谁外传的。
这怎么能查到呢。
毕竟每日出入仲府的人那么多,谁也不知道谁会在出府采买时,与外人多一句嘴。
若有人有心外传,污仲家和仲承声誉,是不可能让人发现的。
苏氏怀疑仲远,却没证据。
仲勋上值时,找到机会就同人说起自己家里的情况,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
“我家那个混小子啊,年前在家宴时不小心撞倒了老太太,毛手毛脚的。我那老母亲脚骨都摔折了,在塌上躺了几个月,我罚他柴房禁足静修身心,谁知外头竟乱传谣言,说他是偷盗祖母财物才被罚,这完全是没有的事嘛!”
苏氏也一样,在长安城各家走动时,逢人就一脸愁容的抱怨。
看似是抱怨,实则,是为仲承澄清。
夫妻两个第一次那么齐心。
苏氏是为了仲承,仲勋则更多的是为了仲家。
毕竟,仲家出了个偷祖母东西的嫡子,这对整个仲家,都是污点。他们自然不能承认。
如今的仲勋,听了老太太的话,也想明白了。
仲承好不好不要紧。
他还能再生。
但仲家,不能不好。
同样的话术,他们说了两个月,却没有半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