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边,站在院外的小厮听了大夫的话,松了口气,这才走进门,讨好着笑道,“只是普通风寒就再好不过了,小的这就去禀告侯爷,让侯爷也松口气。侯爷听说四少爷您病了,担心着呢。”
仲泽衍靠在床头,对小厮微微一笑,“有劳了。请转告父亲,泽衍无碍,勿要担忧。”
“这是小的该做的,四少爷您先歇着。大夫,尽管给我们四少爷开药,要最好的药!”
小厮说完离开。
这普通风寒需要什么最好的药。
普通药就够了。
大夫给仲泽衍开了几副药,得知仲泽衍这儿没有下人伺候,有些意外。
侯府的四少爷,刚才听那小厮说的,也挺受安宁侯重视的,怎么住的这么偏就算了,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大夫也不好多问,便说帮仲泽衍把药送到厨房,让厨房的人熬了再送过来。
谁知被仲泽衍拒绝,“不必麻烦您了,我晚一些可以自己去。”
大夫心想,就他现在这虚弱的身子骨,走两步都要被风吹倒,他怎么自己去。
不过人家主人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作罢。
大夫离开,仲泽衍这才收回视线,但又不知道该看何处,只能下意识看向床边。
平时盛夏都在他左边,但今天,他是躺在床上的。
床挨着墙壁,左边就是墙。
盛夏能呆在何处。
也只能呆床边了。
而且方才他感觉到的动静,是来自床边的。
“小夏,你还在吗……”
盛夏一直都在看着呢,想了想,戳了戳他的左肩。
仲泽衍微怔,看了看自己的肩头。
平时小夏都是动他的袖子,今天,风是往肩头吹过的。
盛夏很是担心。
崽崽不是中了时疫就好。
只是,他怎么会忽然感染风寒呢。
平时出门,他防护的极好,穿的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单薄。按理说,保暖到位,又不是感染病毒流感,不会突然生病的。
还有,为什么不让大夫把药送去厨房呢。
他这身子,怎么能下床。
果然啊。
她真的不能离开崽崽太久。
昨天一天没怎么上游戏,今天崽就出事了。
盛夏戳了戳仲泽衍的手,表示担心。
仲泽衍反过来安抚他,“我真的无碍,大夫不是说了吗,普通风寒,吃几副药就行了。我、咳咳、我睡一会儿,待会便将药拿去厨房。”
还熬什么药。
盛夏直接打开商城,在商城里买了一碗风寒药,放到仲泽衍床边。
仲泽衍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热腾腾的药出现在身侧,呆了一秒。
这……也太突然了……
虽然对突然变出物品这种事已是见怪不怪。
但这药可是热腾腾的,凭空变出一碗药,和凭空出现一些药种啊糕点啊衣物啊,还是不同的概念。
仲泽衍怀疑,小夏是不是有一个百宝袋。
可这百宝袋里……能装一碗热腾腾的药吗?
仲泽衍想着,察觉到有一股力道在扯自己的被子。
是小夏在催他喝药。
他便端起碗,一饮而尽。
药很苦。
他微微蹙着眉。
盛夏看着喝药蹙眉的他,这才觉得,他还是个孩子。
又从商城里买了几块糖酥,放在床头。
仲泽衍喝完药就看到床头的糖,心中一滞。
从小到大,他生病,要么是强撑过来,要么喝点药,苦过来。
从来没有人会因为药苦而给他准备糖酥……
他伸出手,拿起一块糖放进嘴里,有些讷讷地开口,“很甜……”
盛夏看着,颇为心疼地揉揉仲泽衍的脑袋,“崽崽真乖。”
仲泽衍感觉风在头顶拂过。
似乎是有只手在摸他的脑袋。
上一次也是如此……
仲泽衍的脸,又红了。
盛夏看到屏幕里小人儿因为生病而苍白的脸,如今苍白上还浮现一抹绯红,看这模样似乎病的更重了,不禁轻“咦”一声。
崽崽……又害羞了?
盛夏嘿嘿的笑。
她发现,她真的很喜欢看崽崽害羞。
看得她就像一个痴汉似的……
盛夏一边看着屏幕里的崽,一边快速的刷牙洗脸,点了个外卖,准备吃了就直播。
而另一边。
仲泽衍吃了药,其实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伤风感冒的药吃了都会想睡觉。
可他却硬撑着没睡。
小夏好不容易来了,他若睡着,再醒来,她是不是就已经走了。
那等她下次再来,又不知要何时了。
他前天猜测,是因为自己的生活太平静,不需要小夏帮忙了,所以小夏出现的频率渐渐变少。
然而后来……
他当晚就患了风寒,第二天身子不舒服,原本以为小夏会来了,谁知,她还是没有出现。
直到今天……
小夏来了,且很是着急惊讶。
他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大概错了。
或者说,不是全错,而是错了一半。
至少,并不是自己的生活出现动荡,她就会马上出现的。
她绝不是时时刻刻都在看着他。
她应该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仲泽衍愈发摸不准小夏来他身边的时间,便愈发不想错过小夏在身边时的时光。
他硬撑着不睡,而是靠在床头,和盛夏说话。
“你好些天没来,府中又发生了些事,你想听吗?”
盛夏窝在沙发上等外卖,戳戳他的左手,“听啊,当然听。”
“前日姑母又回来了,与祖母很是哭了一场,据说姑母与临昌伯夫人吵了起来,姑父帮临昌伯夫人说话,并未帮她,她便气地回了娘家。”崽崽声音低弱沙哑,慢条斯理地讲述着。
盛夏一愣,开始嘀咕,“临昌伯夫人?不就是她婆婆,她和婆婆吵架,老公帮了婆婆没有帮她,她回娘家哭?好像确实该哭,女人嫁到别人家,本来就容易受委屈,如果老公都不帮她说话,那确实孤立无援。不过……我怎么就觉得这么不对呢。仲姑姑那脾气,能受委屈吗?”
仲泽衍就好像知道盛夏在想什么,继续道,“这是姑母的一面之词,后来我才听说,姑母并未受气,受气的是临昌伯夫人,临昌伯夫人亲自下厨给姑母炖了一锅鸽子汤,姑母喝了一口便吐了,冷着脸说是太咸,难喝。临昌伯夫人当即便气哭了,好心好意的炖汤给儿媳喝,还被当着那么多下人拂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