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后的街道早已失去了白天时的热闹,转化为平静。
除了巡逻的捕快和打更人外,街上就只有些许的流浪动物。它们借着黑夜的掩护,在大街小巷快速游窜寻找着食物。
所以在这寂静的黑夜中,轻铃声反而有些突兀,但在黑夜中听到铃声的人却大多感到情绪放松,而那些失眠或情绪焦灼的人则大多陷入难得的熟睡。
又一队捕快对他们问好后,接着巡逻。
在认路的情况下,张湫道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案发地点的巷子口。
血渍经过处理已干净大半,但仍有少部分顽固的血液依旧在墙上、地下留下印记。
张湫道手移过双眼,她的眼睛泛起浅淡的金光,在金光的包裹下,她仿佛神通广大的执法天神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步青飞脑中回想起王爷的话,心中惊讶道。
‘这就是道家法眼吗?听说在这道神童下,任何潜藏的魑魅魍魉都无所遁形。
干爹说过,这道神通只有天资出众、实力强劲的道门中人才能学会。
看来这位小天师不是一般的强。’
“小师祖您发现精怪的痕迹了吗?”
张湫道转头,金眸冰冷的扫过,随后化为原来的颜色。
“发现了一些踪迹,可以去那边看看。走吧。”
“是。”
“好的。”
众人点头,跟随张湫道的步伐朝东边走去。
与此同时,一个稍显破旧的屋子内,一对夫妻刚行完房事,他们互相依偎在一起聊着天。
“二郎,你真的找到了一个更好的营生?你没有骗我吧?”
二郎笑着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说道:
“铜钱你不是都看到了嘛,如果我还是曾经的行当,怎么可能赚这些。”
妇人露出疑惑之色。
“可是你不是昨天才被解雇了吗。”
“这个呀,因为当时之前就有一位先生让我去他那里干活,所以这次被辞退后,我就直接去那边了。如果早知道这位先生这么善良,我就应该早点去了。”
“这样啊,那我要好好把这些钱放起来,不能让贼给偷了。”
说着,她想要起身,二郎把她按回床上笑道:
“我去放吧,你刚行完房事,得多休息。而且女儿还有你好好照顾呢,我是粗人,总有照顾不好的地方。”
“好,都听你的。”
穿好外衣,走出屋外,扫视着这个租着的房子,他走出刚清理完杂草的小庭院。(1)
没有顾忌宵禁期间被抓住的后果,他眼露一丝红光的找准一个方位随后朝那走去。
“老爷你在干什么呢,还不来睡觉,人家都暖好褥子了。”
略显臃胖的人没有管她,而是接着对了一下账,在确定他赚了多少钱后,这才脱掉外衣,朝床铺走去。
看着美丽的小妾,他露出笑容的解开内衣朝她扑去,刚把她扑倒。
咚咚的敲门声就传进屋内。
扰了兴致的他系好扣子,穿上外衣的走出房门,走过小庭院,来到门前,一边打开门一边说道:
“谁啊。”
话刚出口,他就看到了一对猩红的双眼,以及那锋利的獠牙。
“啊!!!”
张湫道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她果断的朝那赶去。
同时她取出怀中的小罗盘,只见它开始缓缓转动,随后指针指向了她冲刺的方向。
“跟上!”
对身后众人说完后,她的身影轻盈的出现在10米开外,之后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
‘这是轻身术?道家普遍的赶路术法?可是怎么这么快?’
在张湫道消失在视野时,其余两人的罗盘这才缓缓运作,所指方向正是她赶路的方向。而两人早已施展术法跟在张湫道的身后,显然他们早已习惯。
…
“你知道吗?我为了你可是专门从地府中爬回来了啊!”
撕拉一声,一条手臂应声而下。
被堵住嘴的掌柜痛苦哀嚎着,而一旁的果体的女人早就被堵上嘴巴绑住吊起,目光惊恐的注视着这一切。
虽然不知事情原委,不过她知道这个贼人如此胆大、嗜血,目睹了这一切的她大概率活不下来了。
可就算如此,她也要博得那一线生机。
拿起断臂伸到嘴前,孙二郎一口吃下了那肮脏手臂的一部分血肉。
这让掌柜有一种幻痛产生,像是手臂还在的被活生生咬下一块肉。
吐掉口血,孙二郎狰笑着扔掉断臂。
“真难吃啊,我还是要看看你这种人的四肢和器官和我们这些普通人有什么差别!”
撕拉声接着传出,只见掌柜的一只脚也被活活扯下,巨大的疼痛感让他几乎陷入昏厥,但又在法术的笼罩下无法昏厥。
在折磨了他一段时间后,孙二郎一爪朝他的胸膛掏去。
铛!
金属碰撞声传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脚踹到了墙上。
这一下力度极大,他硬生生的撞穿了墙壁,撞停在了庭院的围墙上。
他刚反应过来,剑芒映入眼帘。他瞳孔睁大到极致,精神强行带动身体,就算如此这一剑也捅穿了他的胸膛,随即上挑,他的小半身子和左臂被丝滑的削下。
同时,剑的能量灼烧着他的身躯,让他痛苦万分。
他逃跑的念头刚一生出,由金光组成的锁链把它牢牢锁在原地,那柄剑顺势捅穿了他的心脏。
在意识的最后一刻,他这才看到斩杀自己之人的残影。
而他记忆最深刻的,莫过于那顺势发出的轻铃声。
当众人赶到之时,战斗已经结束。
他们只看到了平静擦拭剑身血液的张湫道。
看着她淡然自若的神情,步青飞在这时才知晓天师继承人的含金量。
“让人处理干净,还有里面有一个重伤之人。我已经帮他吊了口命,能不能活下来不清楚。”
她的话充满命令之色,步青飞却下意识自然的接过话。
“好的,小天师…大人。”
感受着周围魑魅之气的缓慢消散,张湫道将道剑归鞘,朝住所走去。
而她腰间的铃铛在此时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像是内部已然生锈,导致无法运动。
在街上行走的她表情依旧淡定自如,但她眼神中的闪过的一抹忧伤却证明她的心境并没有真的冰冷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