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灰色的以太深层内，曾经闪烁的扶桑岛泡影已经彻底消失，完成常驻的它，不用继续在深层的以太海洋中沉浮，而是获得了一份名为常世的船票。
哪怕搭上这艘船的代价，是那些攀登至王座位格的高位存在，成为了常世历史中虚幻的神话，但至少，他们的存在暂时得到了保证。
“哈啊！打完了打完了！好久没这么全力发泄一次了！谢谢朱你帮我看护徒弟了！”一脸轻松的小白将那把妖刀塞入随身的空间后，轻踏着淡灰色的以太浓雾，向早已静静等候的丹朱走来。
丹朱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轻笑道：“小事而已，不过白你的徒弟已经踏入极境了，你准备后面怎么安排他呢？”
小白随意在丹朱身旁显化出一张座椅，跃坐上去后，两只小脚踢踏间，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白墨他的天赋极强，所以被往下拽的速度也会很快，不过极境之后，他就不用这么赶，之后倒是可以安排他好好休息一下了。”
“毕竟极境没有了寿命的限制，去那些时间流速过快的世界里体验体验人生，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里，望着还未散去的漩涡那头，向九条美姬走去的白墨，小白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怪怪的笑容：
“实力的进步我是很满意了，但其他的方面，咱可不太满意啊。”
“亏我特地给他和雪衣创造了那么好的条件，这小子竟然不好好把握。”
正在喝茶的丹朱闻言，柳眉微抬，似乎有些好奇白口中的安排。
“正好他在扶桑，不如接下来我帮他定位一些‘夜勤xx’，‘枫与铃’之类的泡影，让他去体验体验扶桑的特色泡影？”
“噗！！”丹朱一口茶水没忍住，直接喷了出来。
“咳咳！白！你别乱来啊！你徒弟挺好一个孩子，你想干嘛呢！”
小白闻言嘿嘿一笑：“咱跟你讲！男人想要变强就要吃禁果！咱做师傅的，帮徒弟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丹朱讪讪地摆了摆手：“别闹，咱们历史学会是正经组织，没这种说法！”
可看着林小白脸上那满不在乎的笑容，丹朱也只能在心中捏了一把汗，也行吧，好歹白没觉得真男人就该干男人。
而在两人交谈时，不远处的三位美利坚坠落者却早已没了动静，丹朱可没兴趣特地庇护这些人，所以这些坠落者是完整接受了简单经过丹朱王座过滤的高位侵染。
三人中，原本独眼的汉尼还算保留了完整的人形，但在他的身上也长出了密密麻麻的眼球，此刻哪怕侵染的高位者已经退去，这些眼前却还是一个个转动不休，眼神怨毒地看着四周。
至于另外两人，身上额外长些眼睛已经是最轻的症状了，那些蔓延生长，扭曲残疾的手脚更是让两人完全失去了人形。
咚....
沉闷的脚步声在以太浓雾中传来，雾气中一道身影越来越清晰。
丹朱与小白停下了交谈，两人的目光向走来的身影看去，她们的目光中，第一次出现了郑重的神色。
雾气飞速散去，一只银色的军靴踩踏着以太凝结的道路，来到了此地。
军靴之上，是一双傲人的修长美腿，可比这美腿更为吸引人的，则是来人胸前那被银色军装包裹的挺拔山峰，但当你看到她的脸庞，一切的欲望都会被凝结。
并非是不美，而是在那本来极为美艳的脸庞上，有一道十字模样的巨大疤痕让这份美感多了几分肃杀的意味。
军帽之下，女子一头蓝发垂到腰间，冰冷的眼神凝视着前方位格与她相同的二人：
“华国终于准备入局参与常世的构建了？”
女子的声音如她的眼神一般冷酷，在她说话的同时，周围的以太流动都隐隐有了凝固的迹象。
在这凝固的气氛中，丹朱轻轻一笑，悦耳的声音将凝固悄然打破：
“战争，不要多想。我们华国有自己的规划，按照上一次大战后的各方约定，我们不会掺和你们的事。这次我和白过来，只是为了照顾一位后辈罢了。”
被称为战争的女子，目光扫过眼前混沌的以太战场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之前发生在此地的一切斗争，都在她的脑中再次重新映照。
片刻后，战争睁开眼睛，端正地向前方两人行礼道：“感谢两位的帮助，之前我被日国的高位者缠住，如果不是两位出手，这次的计划必然会失败。”
说话间，战争随手撕开身旁的以太，将两颗血淋淋的脑袋从自己的空间内提了出来。
这两颗脑袋中，一个是类似日国阴阳师的打扮，另一个则与当今的日国皇室有些相似。
不过，这两个曾经的高位强者，此刻都不过是早已死去的尸骸罢了。
而在这些尸骸上，一股怨恨邪异的气息，却显得格外瞩目。
丹朱皱眉看着战争手上的头颅：“我说怎么就这几个小家伙在，原来你是被他们缠住了？看来除了你方那个被侵染的小家伙，日国仅剩的这两个高位者也早就被怪谈世界里的恶物给侵染了啊。”
“呵呵，这些贪婪的家伙，谋划怪谈世界的资源，却没想到最后落得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日国的高位者死绝了，常驻的天照神倒是捡了个便宜，她怕是有机会走出虚幻了。”
战争点了点头：“关于后续扶桑的问题，我方会与天照神进行磋商，不过这次我确实欠了两位一个大人情。”
说到这里，战争随手将两颗高位者的头颅再次丢回了空间之中，这随意的态度，让丹朱的眼角都微微一跳。
彻底诛杀两位被侵染的完整高位者，看上去还没有留下明显的伤势，这位的实力在高位者中也是最强的那一档了。
战争随意扫过一旁半死不活的三人后，轻轻一抬手，淡蓝色的王座将三人彻底包裹，刹那间，如同时间倒退一般，三人身上的怪异畸变渐渐消失了。
解决了三个下属的问题后，战争似乎无意一般地扫了一眼远处正在闭合的漩涡，然后对小白说道：
“作为对贵方的报答，当这位种子成长起来后，如果他想要向我发起道争的话，我会留他一次性命。”
小白闻言，眼中厉色一闪，作势就要拔刀：“看不起咱的徒弟？！等他踏入我们的境界，还用你放水？他一只手就能把你打得跪下来唱征服啊！疯婆子！！”
丹朱连忙拉住暴怒的小白，而战争听到这话，嘴角却露出了一丝残虐的笑容：
“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不过我倒是更期待与你交手啊，高位者白的九命天赋，我可是听闻许久了，不知道，我能杀掉你几次呢？”
望着场中火药味十足的二人，丹朱以手扶额，只觉得无比心累。
这俩战斗狂，真打起来，哪边都遭不起这损失啊。
....
当扶桑岛泡影最深处最本质的高天原，抵达了常世日国的文明源头之后，没有其他势力阻挡的它们已经到了常驻的最后一步。
扶桑的常驻已经到了尾声，包裹着整个日国岛屿的以太白雾开始了全新的变化。
而在所有这覆盖了一国的白雾最核心中，曾经名为东京的巨大空间内，
白墨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面前端正土下座的狐耳美人，
一双银白的狐耳因为害怕微微颤抖着，丰腴的臀部高高撅起，而几条银白的狐尾蓬松地耷拉在一旁，让人看着就很想揉揉。
可作出了土下座的九条美姬，说出的话却卑微到了极致：“大人，美姬之前多有冒犯。但看在翔子和您有些渊源的份上，美姬只求速死，请给美姬留个全尸吧！”
一旁被救下的瓦西科夫，本想上前和白墨叙旧，可不等他行动，这救人的狐狸就直接跪下了，弄得一旁看着两人的毛熊国壮汉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至于白墨，他努力地想了想后，才想起来这只狐狸似乎派了一个刺客去杀他，嗯，然后那个刺客就成了经验包了。
不过望着不远处邓肯跌落在满地劫灰上的残尸，以及此刻已经化为了一片白地的东京，打爽的白墨倒确实没什么杀意，就挺贤者时间的。
而且看这狐狸还挺可怜的，高低也是个极境大佬，竟然就求个全尸，太不容易了：
“阿姨，你别跪着了，和我说说前因后果吧。说实话，我就想带着神乐回川蜀打工，然后就被邓肯带着条鱼给打了。好不容易打完鱼，邓肯又开始发病了要杀我们。”
“还有你们这日国，又是坠落者失踪，又是怪谈临世，又是什么祭品祭典的，你们到底图个啥呢？”
地上正在颤抖的九条美姬听到这话，猛地一愣，下意识说道：
“您把东京都打穿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白墨对着狐狸阿姨深邃的事业线，无奈地摊了摊手：
“师傅就是让我来旅游，说有好处。结果你们又是骗我，又是杀我，又是要献祭我，我到哪里去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阿姨，我才是受害者啊！”
被喊作阿姨的美姬感觉大脑这一刻受到了强碱，你这个杀胚，啥都不知道，就硬生生把人都萨了，你还是受害者？
小哥！你看看你身后那倒插在地上的恶魔下半身啊！邓肯他都死不瞑目了啊！
哦，邓肯整个上半身都被打爆了？那没事了。
心中充满了一万个吐槽欲望的九条美姬，看着一脸无辜的白墨，强忍着心中的吐槽，满脸乖巧地解释了起来。
发生在日国，嗯，现在瓦西科夫和神乐脑中只记得是扶桑的这个地方的事，在九条美姬的角度来说，就是一场“倒反天罡”的仪式。
以泡影的世界，从源头替换常世的真实，完成之后，泡影便成为了常世的一部分。
而这次替换，则是为了改变“怪谈泡影常驻现实”的“可能性”。
所谓的祭品是为了减弱和怪谈世界的联系，同时增强和扶桑岛的联系。
当然，关于自身被逆流了时间，投入时间线上游，以及世界线更替的事情，九条美姬也只说了一个大概，因为她的位格根本无法想起那些经历中的具体了。
至于失踪的日国坠落者们。
“他们都已经被日国的高位者拿去做祭品了，妾身前世是隶属于天照神的神使，在祭典开始前，妾身借助天照神的力量，强行抹去了翔子的烙印，不然翔子也会成为祭品之一。”
至于坠落者作为祭品有什么用，美姬也不知道了。
“怪谈都市有什么特殊？为什么要换一个其他泡影世界代替它常驻？”
“不对，应该说，常驻不应当是应该阻止的吗？完成常驻之后，会发生什么变化？”
美姬短暂思索之后，给了白墨她所理解的答案：
“按照天照大神的说法，常世就是一艘航行在以太之海上的船，而泡影世界们都是落水的乘客。”
“落水之后，大家都希望能上船，但落水的乘客不仅重量不一，里面更是有一些恶客。”
“常驻就是乘客上船的过程，但船能承载的份量有限，所以船上的人会阻拦更多的人上船，这也是常世不愿泡影常驻的原因。”
“但有些情况下，船上的人能阻拦的范围也是有限的，总有一些落水的足够强大的乘客会得到上船的机会。”
“而这一次，在日国这里，怪谈都市就抓住了这样一个机会，他甚至都已经快要成功了。但他却被识别成了最不应该上船的‘恶客’。”
“所以船上的人便想办法，用我们此刻还无法理解的手段，将‘恶客’上船的事实，修改成了‘扶桑’上船。”
“至于完成常驻之后的变化....小哥，看看四周吧，快开始了。”
狐耳银尾的美妇站起身来，目光迷蒙地看着远处的白雾边界。
白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见那在剧烈的战斗中，都不曾有丝毫变化的宛如高墙一般的白雾，竟然出现了溃散的迹象。
他刚想说话，
崩！
东京四周竖起的以太白雾高墙瞬间崩塌，宛如大坝决堤一般，海量的以太洪流顷刻间，便向东京这块最后的空地袭来
最后关头，白墨下意识抓住了一旁神乐的手，然后，洪流便将一切彻底淹没。
无尽的白雾在天地间，将整个常世扶桑彻底包裹。
仿佛亘古，又似乎只是过了一个刹那之后，所有的白雾完全消失无踪。
东京室内，一座古老的神社前，身穿巫女服的绝美少女，惊讶地看着抓着自己小手的少年，红晕在少女脸上蔓延开来。
白墨望着眼前人流涌动，满是热闹参拜气氛的神社，又看看神社之外，阳光照耀下热闹繁华的东京街道，整个人都愣住了。
此刻的他穿着刚刚踏入东京时的短袖与短裤，一双早已破碎的墨镜，此刻正完好地遮住了他的眼睛。
脑中的记忆没有丝毫模糊，东京的毁灭，与极境的死斗，还有之前多日与小巫女在两大泡影内穿梭的时光都无比清晰。
但此刻，东京却完好无损，明明上一秒在被以太白雾淹没前，自己还站在东京的劫灰之上。
“这位先生...请您...请您放开手...”
巫女有些羞涩与委屈的声音，将白墨从震撼中唤回了现实。
他看着仿佛完全不认识自己的神乐，刚想开口询问，却有些茫然地张了张口。
记忆仍旧清晰，但眼前的少女身上却根本没有半分幻想力量的痕迹。
她只是一个长相很美的普通女孩而已。
“嘿！朋友！你这是看上这小姑娘了？我不是说了嘛！等你下次去了我们那里，我给你介绍最好的斯拉夫美人。”
白墨回头一看，却是一副游客打扮的瓦西科夫：
“瓦西科夫，你...”
“让他先回去吧，白墨大人，您和神乐来神社深处。”九条美姬熟悉的声音在白墨耳边响起。
...
神社深处，不对外开放的一处房间中，换上一身神主服的九条美姬神色莫名地看着白墨。
而在屋内，则是同样被美姬喊进来的翔子与神乐，只是奇怪的是，本该是九条家大小姐的翔子，却和神乐一样，穿着巫女的服装，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白墨大人，在如今，我是东京稻荷神社的神主，翔子仍是我的女儿，而神乐，则是一个被我收养的弃婴。”
“这就是常驻的后果。”
“乘客想要上船，但船上的位置是有限的，某些过重的乘客上船之后，那么有些位子上的人就自然变了。”
“真实的常驻定然比我描述地还要复杂太多，比如这艘船与海的关系，船上的人由谁决定，落水的乘客又为何会被判定为恶客，但这些问题，就不是我们如今的位格可以理解的了。”
看着满脸懵懂，青春自然的神乐，白墨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两位小巫女小声交谈着刚刚发生在神社外的事情，当说到被抓住手的时候，翔子一脸惊奇，而神乐则羞涩地偷看着和神主交谈的白发少年。
极境之下，在这常驻之中，不仅是无法知晓改变的一切，甚至连自身的改变都无法认知。
美姬似乎看出了白墨情绪的低落，这位同样保持了全部记忆的极境，突然掩口笑道：
“白墨大人，您不用低落。”
“神乐的情况其实最为特殊，她实际上应该被融合到扶桑过去的时间线，在那里她本来应该作为一位没有任何幻想力量的巫女，孤独地走向生命的尽头。”
“但您在彻底融合的常驻的刹那，握住了她的手，您自身的极境不朽性让她没有被卷回应有的时光，反而脱离了那份孤独的命运，所以她才会突兀地成为弃婴，在我的神社里长大。”
“神乐！上前来，握住这位先生的手。”
“是！神主大人！”正偷看男子的神乐听到美姬的呼唤，下意识应了一声，
当听清神主的要求后，小巫女的脸色顿时通红，但却没有丝毫不愿的情绪，只是低头羞涩地走上前来，轻轻握住了白墨的手。
从未接触过的男性气息，让神乐心中越发羞涩，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却让她不愿放下。
“神乐，我说过，会给你选择的机会。”在白墨唤出名字的刹那，被封禁的记忆，彻底在神乐脑海中复苏。
在扶桑岛上，自小作为巫女进行着严苛的修炼，不允许表露自己的情感，必须守护村庄，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
这样的日子，本该持续到神乐生命的尽头，直到那一天，在月光下的树林里，她遇到了一位白发的“妖魔”。
“白墨先生...”神乐轻轻呼唤着眼前的人，泪水不自觉地湿润了眼眶，而身体更是快过了心中涌动的情感。
端庄的巫女扑入了男子的怀中，紧紧抱住了这个改变了她命运的人。
而白墨轻轻抚摸着小巫女的脑袋，为这次的旅途画上了最后的句号。
在这繁华的神社之外，热闹的东京街头，喧闹的人群来往不休。
跑着业务的社畜们，还在为了每天的生计而忙碌，
享受青春的学生们，烦恼的是恋爱与学业的事情，
奔行的车流间，喧嚣不曾停下，
但在这东京，在这日国的数亿人，却不曾知晓，
他们的世界在刚刚曾经一度毁灭。
当他们仰望晴空上的艳阳，或许会下意识如此感叹：
“今天，又是和平的一天啊。”
...
第二卷东京大魔都终
下一卷流落明朝那些年
...
好了，第二卷到此为止，
泡影常驻的东西，大概是讲出来了，而主角的位格也提升到了“极境”的阶位。
在这个世界中，极境之下的生命无从知晓世界的变化，他们只是“活着”。
而当抵达极境之后，生命便渐渐开始拥有了掌握自身命运的权利。
关于极境的内容，就是下一卷要讲的了。
好了，感谢读到这里的读者，后面没有意外的话，更新应该是稳定三更，因为要续写异世界，同时准备新书。
嗯，重要事情说三遍！求不养书！
最后，是我的小习惯了。
无责任，无保证的下一卷预告：
...
“徒弟啊！怎么样，想好是去夜勤xx，还是枫与铃了吗？你可以完美选择身份哦！”
“师傅...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