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些吧。”钟离在看着太宰治换了第不知道多少件衣服之后终于指着试过的那一堆衣服对在旁边等候的港口mafia的人说道。
“那就这件吧。”太宰治已经放弃了,连自己身上穿的是什么都不在意了。天知道他有多少次想要偷偷溜走,却总被对方精准的抓回来。
“麻烦你把这些衣物送回这孩子的住处了。”钟离再一次发出了“我全都要”的宣言。而太宰治目光呆滞的看着那一堆足够塞满汽车后备箱的衣服,十分之怀疑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
太宰治年幼的心灵,第一次受到了如此沉重的打击。
太宰治表示不服,他要报复!
“不知道您接下来想去哪里呢?”太宰治换了一身圆领长袖加上工装裤的装扮,看起来十足青春可爱,在脸上的绷带也被迫拆掉之后,此时露出的爽朗笑脸倒是有那么一点阳光少年的感觉了。
只是可惜,这家伙是个黑瓤的。
“初来此地,我对本地的景色并无了解,”钟离拿着刚才买到的奶茶,在最初品尝过之后便没有再动口。随后认真思考了一下有关“自己在这半个月里喝的奶茶和自己手里拿着的这杯,真的是同一种食物吗”这种严肃的问题。
(严赫:开玩笑,怎么可能是同一种,先生你是在质疑我和我哥赚钱的能力吗。)
而此时满心恶意的太宰治观察能力plus,极其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微小的细节。
啊,是生活优渥还不自知的人呢。
这种人,最好对付了,只需要......
“您知道吗?横滨不像其他大城市一样有什么有纪念意义的景点呢,只有一个地方值得游览。”
*
对于已经在安稳的大夏生活了大半个月的钟离而言,横滨市到处都写满“地方特色”四个字。走在街边,随处可见的不是安稳和乐,而是伤痕——刻在城市上、街道边、人心里的伤痕。
战争、动乱、朝不保夕。
在飞机上,只用了“混乱”来形容这座城市的严赫,可谓是给各方留足了面子。
虽然他们不一定需要。
而此时,被太宰治带着在擂钵街七拐八拐的走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的钟离,在太宰治停下脚步之后,并未对自己的处境提出疑问,反而被不远处像是一大滩下水道里的污泥一般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怨灵?”
说句实话,这么大个的怨灵在大夏那边属于稀有品种。
和严赫住了小半月,钟离在外见过最强大的怨灵也不过是个那个把一群人耍得团团转的准特级。
但那个准特级还是被从千年前的封印里放出来的。
除此之外,他见过的最强大怨灵也不过三级。
而现在在他们面前的这一只,似乎快到一级了。
在大夏那边是叫怨灵吗?在听到钟离的称呼之后,太宰治漫不经心的想着,面上维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惊慌表情。
“这里怎么会有咒灵?!”
如若其他任何一个对太宰治本性有些了解的人在此,估计都会忍不住反问他一句,为什么在这里你心里没数吗?
而故意使用着拙劣演技的太宰治本人,也是如此期待着的。
快来揭穿我的“真面目”,看到我是一个怎样的人,最后用那样震惊或是受伤的表情看着我……
然而钟离并未露出太宰治所期待着的任何神色,连一点儿类似于迟疑的反应都没有。
已经注意到二人的咒灵像是一片粘稠的石油,向着二人扑了过来,却在即将触及钟离的衣角时化作片片晶莹的琥珀色碎屑,簌簌的在风中散落。
“确实是有些危险了。”
漆黑粘稠、令人作呕的咒灵,被奇异的琥珀色结晶覆盖、同化,最后散作飞灰,与此方土地融为一体。
太宰治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对于异能者而言,也堪称奇幻瑰丽的一幕。
“凡此间生灵,无论善、恶、懵懂、清醒......皆生于天地,最终亦应归于此方天地,此天理也。”钟离垂眸看向久久不能回神的太宰治,声音低沉,有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怨灵并非生灵,却也为天理的一环,自当归于尘土,亦归于天地。”
没有怀疑、没有指责。他像是看穿了一切,却并未因此生气。
“是这样吗?”太宰治仰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人,“无论善恶?”你是这么看待这个世界的吗?还真是不得了的想法呢。
“是的,”钟离回答道,紧接着语气一转,“然天地有序,人有伦常,作恶之人理当由此间律法处置。”
一声枪响。
明黄的光辉于杀手与太宰治视线中一闪而过,一枚射向钟离胸膛的子弹于半空中与之前的咒灵一般,化作了琥珀色的沙尘。
“糟糕了,保护我们的人应该被引开了。”太宰治嘴上说着糟糕,神色却不见慌张,看起来反倒是开心的,“踩不死的虫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用欢快的语气说着讨厌的话呢。
远处的高楼上,琥珀色的晶石自水泥楼板上生长而出,顺着开枪之人的双腿向上蔓延,直至腰部才堪堪停下。
“我以为,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最讨厌的都是读书?”钟离并未在意杀手的情况,反倒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死气沉沉的太宰治。
严赫不止一次向他吐槽学校的问题,不过因为他身为异能者可以只去考试,不需要考勤,情况倒也算还好,“你没去上学?”
太宰治瞳孔地震。
话题是怎么转到上学上去的?你不是应该对我这种异常的表现发表意见吗?
厌恶也好,好奇也好......你为什么第一反应是问我为什么没去上学?这合理吗?
“道虽迩,不行不至。”钟离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发顶,“想要追寻光明,停留在原地并不可行。”没有任何人或事物会理所应当的站在原地等着你去发现。
“不必了。”太宰治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很快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既然对方根本不会被伪装欺骗,那么他也没有装模作样的必要了,反正森首领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是吗?
他可是有好好招待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