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中午的时候有两个男人开车来到了旅馆。
他们要求见那个勘探专家。
“我们要见他。”
旅店老板瞄了他们一眼。
“那位客人病了。”
“我们已经听说了——那就是我们要见他的原因。”
“我们旅馆的规矩可是不能随便打扰客人。你们有名片吗?”
“干什么?”
“我把你们的名片送去,由客人决定是不是见你们。”
两人看上去有些恼火。
“我们都没带名片。告诉他安总来了!”
老板叫水生上楼去通知勘探专家,后者说请他们上楼。
“他说他不能长时间谈公事。”水生传话说。
“我们不会耽误他的时间。”那个叫安总的说。
水生扫了安总一眼,但总觉得他也有点面熟。
“我也见过他……但是是在哪儿呢?还有那个勘探专家……”
由于有了好奇心,所以当两个男人去找勘探专家的时候,水生情不自禁的跟在了他们身后,一直来到门口。
“请进。”里面的人说,随即传出了一连串的咳嗽。
那个姓鲍的客人正蜷身躺在床上,身上盖了被子,表情显得极其痛苦,仿佛正在经历着肌肉劳损的折磨。
“感觉不好是吗?”安总大步走进房间,“很抱歉打扰了你。”
“没关系,只是老毛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面部的肌肉因为痛苦而扭曲。
“怎么样——你的身体?”
“医生说很糟糕。他希望我在此地安静修养。”
“对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毛先生。”安总指着跟在身边的人,“他是在这附近开矿的矿场主。”
“很抱歉打扰你的休息。”毛先生说。他看上去慈眉善目,像个通情达理的。“或许这桩生意我们过些日子再谈更好些。”
“生意?”病人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的表情变化,“那倒不要紧,现在也可以谈的。”
“可是我看你这样不舒服……”
“其实,我的病一大半是心病……不瞒你说,我快破产了,现在最需要的药就是钱。如果真的有生意——”
他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随即强行压住。
“开……开窗……这房间实在太闷了……”
门关上了,水生再也听不到他们的谈话。
但是必须承认,水生感到很困惑——因为他总感觉那勘探专家并没有生病,他根本就是装的。
但是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
“在某些地方不对头,这件事。”他心想,“但是我一定能把它搞个水落石出。”
勘探专家的房间隔壁的房间还空着,水生溜进去,带上门。
所有的房间装饰布局大体相同,在墙壁上掏空,有一个壁橱,而壁橱那边就是勘探专家房间的壁橱。
壁橱之间是用木板隔开,对面说话都能听的很清楚。
水生打开橱门,钻进去,把耳朵贴在板壁上。
“你说你想卖你那块矿的开采权?”
“是的,所有的文件都在我的旅行包里。”躺在床上的人说,“安总,麻烦你把旅行包从床底下提出来,我这就给你看。”说到这他苦笑一声,“你们看,我连床都下不去了。”
“他身体太虚弱了,我了解他。”安总对毛先生说。
隔了一会,就听见沙沙的翻纸的声音,水生知道那是毛先生在翻文件。
又隔了一会。
“你要多少?”毛先生忽然开口。
“五十万。”
“老实告诉你,鲍先生,我们顶多给你一半。”安总说。
“但我那矿的开采价值超过五十万——不能比那再少了。”病人说。
然后又是一阵激烈的讨价还价,然后又是翻文件的沙沙声。
“明天我就带钱来,”看来那位毛先生拿定了主意,“你是要现金,还是支票转账?”
“都行,当然现金好些。”
“那好,明天我就给你带现金——三十五万,你不会再改主意了?”
“当然。”又是一阵咳嗽声,“我真是亏大发了!”
“得了,你不也挣了不少吗?就你那块破矿!”安总从旁不无嘲讽的说。
“好了,就这样敲定了。明天见。”毛先生看来要告辞了。
“别忘了,”病人喘息着,“假如明天你不来,我后天就要离开这里回去,在我来之前,已经有别人向我打听我的矿,虽然出价少些,但是我急着用钱。”
“放心,明天我一定把钱带来,三十五万,现金。”毛先生再次保证。
“我们现在回去了,”安总插话进来,“记住,一定要等我们,多等几天也没关系。信不过毛总,你还信不过我么?!”
两个来访者下楼开车走了。
“这里面一定有蹊跷。”水生自言自语,当他从窗户看着他们的车离开时。“我敢用我所有一切担保,我以前一定见过这个安总——他绝对不是个好人。”
傍晚时候,水生再次来到那勘探专家的房门口,房门开着。
那鲍先生正悠然的半躺在摇椅中,平静的抽着香烟看报纸。
“果然是装病。”水生想,“事实上,这一切都是个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