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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大地(6):蚂蚱和水生起了争执

大清早蚂蚱就骑着自行车去了桃花镇。他以前去过大地家两次,知道具体位置。

但是当自行车来到镇外的时候,他却从车子上下来,开始慢慢推着前行。倒不是觉得累了,而是他需要好好思考一下如何去面对医生,去描述大地现在的情况。

如果劝得他父亲回心转意最好,如果不行,就要……

正在低头琢磨着,猛然一块小石头飞射过来,砸在了他的脚面上,吓了他一跳。

一抬头,蓦然发现已经快到医生家的门口。

“谁扔的石头?!”蚂蚱懊恼的吼道。

扔石头的是两个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孩子,但是表情蛮横,做错了事丝毫没有道歉赔礼的意思。

“是你们扔的?!”蚂蚱火气升腾。

“又不是故意的!”一个孩子反视着蚂蚱的眼睛,“我是在扔猫!”

医生家门口的歪脖槐上,那只可怜的猫喉咙里哆哆嗦嗦的呻吟——但看来丝毫不能感动攻击它的暴君。

“说不定他就是大地的弟弟水生。”蚂蚱盯着那孩子平庸的脸和翘起的鼻孔。“看样子打猫打的挺乐呵。我现在应该制止他的暴行,解救那可怜的生灵!”

水生命中目标后乐滋滋的。

“看到了吗,阿福,我打中它了,还不止一次。”他说,“它看上去像不像一条可怜虫啊?”

“是啊,我想可能。”另外一个孩子说。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你看着,我马上用更大的石头打它!”

他说了就做,立刻拾起一块更大的石头——那石头很可能会顷刻杀掉那可怜的猫咪——准备射击。

“放下!”蚂蚱愤怒的喊。

水生迅速转过身,同样愤怒的注视着他。

“你是什么东西?!”

“别管我是谁,先放下!”

“这猫是你家的?关你鸟事!”

“如果你再干,就关我的事!”

水生犹豫了,他本来就属于那种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孩子。但是他转头看了自己的伙伴阿福一眼,又立刻恢复了胆气:

“你最好立刻滚,否则我就扔你了!”

“你敢!”蚂蚱平静的说——他已经把对手看穿了。

看对手的态度,水生想了想,认为自己最好还是不要冒险,于是转过身,继续把目标锁定在树上那可怜的猫咪身上。他抬起胳膊,瞄准——但还没等发射,蚂蚱已经蹿上来扭住他的胳膊,迫使他手中的石头落地。

“你什么意思,混蛋?!”水生愤怒的喊着,眼睛里却露出一丝惧怕的神气。

“我叫你住手!”

“别逼我揍你!”

蚂蚱本能的放开对方,做好防御的姿势。

“来啊,如果你敢的话!”

“快帮我,阿福!”水生喊道。“你抓他的腿,我打他的头!”

水生的同伴阿福虽然年龄看上去还要小一些,但是却比水生有勇气的多。他毫不犹豫的扑上去抱住蚂蚱的小腿,死死不放。与此同时,水生握紧了拳头冲过来。

但是蚂蚱轻松的躲开了攻击,然后挥出自己的右拳。这下水生毫无防备,正好命中背部,向前踉跄了十几步,而阿福也立刻跑去搀扶他。

蚂蚱仍然做着防御的架势,防备着第二次攻击。但是经历了第一次的教训,水生显然显然认为动手不如动口来的明智。

“你这个混蛋!”他的嘴里唾沫横飞,“最好是被逮起来!”

“什么罪名呢?”蚂蚱冷笑着。

“攻击我——像是没有人性的野兽,并且试图杀死我!”

对这一荒谬的指控蚂蚱只想发笑。

“我想是你先扑过来咬我的。”他说。

“我搞不清楚,你没事来管我,是不是有毛病!”

“如果你再动那可怜的东西,我还要揍你!”

“我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

“它跑了!”阿福指着树上喊。

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抬头看着树上,那猫已经杳然无踪了。它恰当的抓住了时机,当攻击它的人无暇旁顾的时候逃走了。

“太好了!”蚂蚱拍手大笑。“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

“我希望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能比现在更有教养些。”蚂蚱摆出一副矜持的态度。

“你别想走,你这个野小子!”水生咬牙切齿——随即他看到不远处,镇上的治保主任正向这个方向走来,立即腰杆直了,神采飞扬起来。

“快来这,大叔,我被镇外来的野小子欺负了!”

治保主任是个强壮的男人,听见叫声立刻走了过来。他看看蚂蚱,问水生:

“怎么啦?”

“他欺负我!”水生用手假装抹着眼睛,做着哭腔。“我想大叔你帮我教训他。”

“孩子,你到底干啥啦?”治保主任问蚂蚱。

“问我?我什么都没干。”

“那就奇怪了,”治保主任抚摸着唇下的短髭,“年轻人,你叫什么?”

“我叫蚂蚱。”

“蚂蚱,你不是镇上人?”

“是的,我住在桃花村。”

“哦,原来如此。那你为何揍他呢?”他指指水生。

“他是自找活该,是他先扑上来咬我,我是正当防卫!”

“是这样吗,阿福?你一直在现场,应该知道真相如何。”

“是,是的……”阿福尽管回答的相当勉强,但显然不会撒谎。

“那这件事情就非常蹊跷了。”治保主任笑着眯缝了眼,“我想我不能教训你,蚂蚱,因为人都有正当防卫的权利。”

“可他走过来蛮不讲理的打我啊!”水生不服气,哭腔加重了。

“就是说是他先动手的喽?”

“是。”水生眨巴了一下眼睛,准备死撑到底。

“那你们到底谁说的是真话呢?”

“当然是我!”

“当然是我!”

“好吧,大叔。我来讲讲经过。”蚂蚱抢下了话头,“我刚刚看到这混球在拿石头扔猫,那猫就在这树上。”他指指树梢,“就在那,我看不过,就叫他不要扔,他却捡起一块更大的石头来。”

“那关你屁事!”水生嘟囔了一句。

“就关我的事!”

“在那只猫的额头上,是不是有块黄斑?”治保主任问。

“是的。”

“它的皮毛是不是鼠黄色的?”

“没错。”

“好小子,那是我闺女的猫。你们竟敢扔它,你们这俩小无赖!”

他抓住水生的两只胳膊,像老鹰抓鸡子一样的把他拎到半空,摇晃的像个拨浪鼓。

“下次再让我知道你扔我家的猫,你就小心点了!”

“知道了!”水生这次是真的哭了,“没下次了!再说我也不知道是你家的猫。”

“谁家的也不行!”

“是,我知道了!”水生嚎啕大哭起来。

治保主任把他放下。

“滚吧,做你该做的事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