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陶绮言明早就会搬走,且一段时间都不回来,四季湾的姜阿姨提前列了菜单,都是她爱吃的。
她晚上没加班,早回好几个小时,就在厨房跟姜阿姨打下手,陪着聊天。
谭郁川回来,脱了外套就拿着笔电去书房,忙了很久,到饭点才出来。
他仔细关好书房的门,看见陶绮言把菜一道道端上餐桌,走过去趁阿姨没注意的时候亲一下她的脸。
姜阿姨端上最后两道菜,谭郁川开口:“辛苦您了,不用盛我的饭。”
陶绮言抬眸看他。
他与她对上视线,带着歉意,“临时有变,我马上就得赶去机场,不能陪你吃饭了。”
姜阿姨听见,语气可惜:“也没提前说,这一大桌子菜还是绮……”
“没关系,姜姨陪我吃啊。”陶绮言随口打断,表情看不出什么,低头给谭郁川盛了碗汤,递给他,弯眸,“喝碗汤的时间有吗?”
谭郁川抚了抚她的头,接过碗喝干净,而后放下碗,去主卧拿收好的行李箱。
姜阿姨坐下,视线还随着谭郁川走,陶绮言温声宽慰,“工作都是这样,难免的,姜姨。”
她完全能理解谭郁川,有客户时间变动,说走就走很正常。
“我不是心疼菜,我是觉得你忙活半天,谭先生一口没吃到,不应该。”姜姨知道这小情侣工作都忙,难得姑娘家提前回来忙活那么久,一口没吃到太可惜。
姜阿姨站起身,“我去说有几道菜是你做的,谭先生肯定坐下来,好歹吃一两口。”
陶绮言笑着拉住她,“不用,姜姨。”
她视线转向卧室门口,“别让他有负担。”
姜阿姨坐下,看陶绮言的目光有疼惜,多懂事的孩子。
谭郁川拉着行李箱到门口,行李箱上还有一个商务风双肩包,陶绮言很少见他拿。
她站起身把他送到门口,有玄关的遮挡,谭郁川和她交换了一个吻。
吹息近在咫尺,他叹息:“抱歉。”
本来能多陪她一晚。
陶绮言手臂环着他的腰,轻声说:“这有什么。”
“早点回来。”
“好。”
把人送出门口,陶绮言回餐桌吃饭。
食物送进嘴有些寡淡,她炒的鸡蛋好像盐放少了。但姜阿姨把她做的每道菜都夸了一遍。
陶绮言挂着笑容,但吃的还是不多。
帮着把碗端进厨房,陶绮言说:“姜姨,之后几天您就放假吧,我今晚也走。”
谭郁川不在,她没必要多留一晚。
回主卧收拾几件衣服,她开车回了湖悦山色。
临近婚礼,冯白薇为了之后的蜜月假在这段时间大忙特忙,今晚也没和许温阳一起住。陶绮言干脆拿着瓶酒,上楼找冯白薇待一会儿。
其实是两人各抱着一台电脑在沙发两侧工作。
冯白薇喝着陶绮言带过去的酒,一边敲字一边说:“我婚后去许温阳那边,这儿也就退租了。”
陶绮言看她,冯白薇回望回来,笑:“以后你就不能来这房子里蹭饭了。”
她转回去,淡然道:“又不是以后吃不上你做的饭了。”
冯白薇笑:“也是。”
她又想起什么,说:“洛洛今晚回来,应该快到机场了。”
陶绮言:“终于及时赶回来了,前段时间忙得在群里天天骂人。”
“哈哈哈哈哈!”冯白薇没良心地大笑,“等碰面肯定请她顿大的!跟我老公一起请!”
话音刚落,陶绮言的手机就震动几下,低眸一看,正是安洛。
真是不禁念叨,她含笑点开,发现安洛给她发了几张照片。
安洛:【绮言你猜我在机场看见谁了!】
安洛:【图片】【图片】
安洛:【谭总跟一个美女有说有笑的,我看着也不像秘书,就发过来给你看看】
安洛:【认识吗?】
陶绮言指腹点开,图片上是谭郁川,身后跟着林特助,与谭郁川并肩的,是一个踩着高跟鞋的美艳女人,眉眼间还真有几分眼熟。
两人面上都带着笑,看样子是行色匆匆的同时还聊着什么。
第二张照片有些糊,但能看出两人一同登机。
陶绮言划回第一张,双指放大,盯着那女人的脸,想起来了。
郑知意,新加坡籍人,国际上知名珠宝设计师,跟她是同行。
之前在纽约、意大利的珠宝展会上都见过,郑知意常跑缅甸、印度、新加坡这种地方,背后的缅商财力雄厚,陶绮言因玛瑙、翡翠资源同她背后的资方打过几次交道,也有业务上的合作。
但两人并未正面交谈过。
不熟。
她回安洛:“郑知意,缅资旭日的设计顾问,你去年还在旭日收购过大批玛瑙。”
安洛正在机场等老公来接,看到消息猛地拍一下脑门,想起来了。
她飞快打字:【郑知意!那不就是那个在意大利展会上跟外媒怼过你的女人!】
安洛:【跟你男朋友在一起?!什么情况!】
陶绮言面无表情,没回她。
她浅浅呼吸,忍不住想他们两个人为什么会一起登机。
谭郁川,为什么会和一个珠宝圈的人走在一起,是因为和旭日这个企业有合作吗?
那为什么除了郑知意以外,没有其他人跟在身边?
所以他饭也来不及吃一口,急匆匆离开,是因为客户的催促,还是,郑知意?
手里的屏幕熄灭了,陶绮言倏地一笑。
陶绮言,你在想什么?
她摁开手机,回安洛:【不知道,不过,没关系】
她不至于因为两张图片就去多想什么。谭郁川和郑知意一起登机,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没什么好去想的。就算他们是朋友,也是很正常的事。陶绮言告诉自己。
况且满腹狐疑争风吃醋,不是她的风格。
视线扫过食指弯处烫伤的水泡,陶绮言垂下眼睫。
耳边是冯白薇敲字的声音,她突然说:“杯子给我一个。”
冯白薇顺手递过一个杯子,见陶绮言拿起那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眼睛略睁大,“你不是不喝吗?”
陶绮言朝她笑:“陪你,就喝一点。”
十一点钟,陶绮言洗完澡,上床。
谭郁川半小时前发来消息说落地,她没看见。
靠着床头,她回他:【好】
指腹悬在按键上,竟一时不知道再发些什么。
两分钟后,有几张图发过来,是新加坡市中心的夜景。
逊于江城,但远处湖心的灯光喷泉,五光十色,很美。
谭郁川:【路过想视频给你看,但你当时没回,就只来得及拍了照片。】
陶绮言眼眸慢慢弯起来,回他:【在洗澡】
谭郁川:【猜到了。】
谭郁川:【想你。】
陶绮言:【你才刚走】
谭郁川:【刚走也想。】
陶绮言看着那几个字,把被子拉在自己头上,在床上滚了一圈。
身下的手机震动,她翻开来看。
谭郁川:【要不要视频?】
一个“要”字打完又删掉,她回:【困了。\/笑脸\/笑脸】
一分钟后,是一条语音。
谭郁川带笑的声音从听筒传到她耳里,分外低沉:
“晚安,言言。”
陶绮言扣紧手机,咬唇。她摁开语音条:“晚安。”
咬着被角翻聊天记录,陶绮言弯眸笑得像个小猫,那点不安,全因那声“晚安”抛掷脑后。
半晌,她翻身下床,去医药箱里翻出创可贴,把刚刚洗澡不小心碰破的水泡小心翼翼包上。
手指刺痛,她面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