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没说完,洛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了箭头。
伤口立马汩汩涌出鲜血,狄赤尔痛的满头大汗:
“不能硬拔,创口会变大...啊!!!”
他又是没说完便大叫一声。
因为洛希拔出箭头丢到一边后,又飞快的掏出随身带的药粉,直接撒到了狄赤尔伤口上。
“好疼啊!!!”狄赤尔疼的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你给本王撒的什么东西!”
“止血药粉啊。”洛希看着手中的药粉,语气古怪:
“有这么疼吗?不应该啊。”
洛希看着手里的药粉,皱皱了眉。
她把剩下的药粉举到眼前,端详片刻后,将鼻子凑了上去,轻轻一嗅。
“操!”洛希脸色一变,从怀里又掏出一包:“这是药粉,刚才的是香辛料。”
狄赤尔:“......”
他生无可恋的闭了闭眼,刚要发作一通,结果猛地睁开眼便看到洛希几欲垂泪。
洛希真的快心疼哭了,草原上的肉食很容易腻味,她好不容易才搞到这么一小包西域香辛料用来调味的!
对于西域血统的洛希来说,这个叫什么?
这个叫家乡的味道啊啊啊啊!
可是,刚才她手一抖就是大半包!
看见美人含泪的侧脸,狄赤尔的火忽然发不出来了。
算了算了,巴布都这么愧疚了,原谅他这一回。
于是狄赤尔招招手,叫洛希过来:
“罢了罢了,你拿水给本王冲掉,然后再重新上药吧!”
“哪儿来的水!”
听到狄赤尔吩咐下人的口气,本就悲痛交加的洛希一时间怒到了极点。
洛希从侧腰摘下水囊:“只有烈酒——血刀茄。”
“你想干什么?”狄赤尔忽然涌起不祥的预感,还没来得及爬起身,就被洛希死死按在地上。
“我想干什么?”
没处撒火的洛希,冷笑一声:“自然是给日逐王大人疗伤!”
夕阳残血,几只饮水的寒鸦忽然惊慌的振翅起飞。
连连的惨叫声,在旷远的大漠中悠长的回荡。
*****
半个时辰后
“哎呀!本王这身好皮囊算是破相了,勒西的姑娘们该哭死了...”
狄赤尔自己慢慢包扎着已经涂好药粉的伤口,语气痛惜。
尽管洛希很少会以貌取人,但看着脏兮兮的邋遢大汉,对着腿毛虬黑茂盛的伤腿不停的惋惜。
她依旧感觉这场面属实在玷污自己的眼睛,于是没做理会,转过身继续去捡柴。
不一会,小小的篝火便燃了起来,在大漠中升起一袅孤烟。似血的残阳,也渐渐沉入了荒漠的深处。
狄赤尔一瘸一拐的将两匹马牵到火堆旁,废了一番功夫才让两匹马儿卧下,挨在一起取暖,顺便给人挡挡夜风。
狄赤尔的干粮和水都在亲兵那里,而洛希的随身水囊里装的全是烈酒,还让狄赤尔用完了。
洛希抢的那个倒霉蛋在马匹的侧兜放了不少干粮,但却只带了半水囊的水。
洛希克制抿了一小口后,便递给了狄赤尔。
狄赤尔艰难的咽下干巴巴的胡饼后,接过水也喝了一小口。
还好现在是冬天,白日不算太热出不了多少汗。如果是夏天,他们明日一个白天就会因为高温失水,而被活活渴死。
两人胡乱吃了点东西后,月亮渐渐便从远处升到了天中央,偌大银白的一轮,清清冷冷的,似乎散发着寒气。
气温在一点点降低,两人两马紧紧挨在一起取暖。
狄赤尔看着自己紧紧挨着的巴布,忽然感到有些奇怪。
明明这么跑了一天,这小子身上居然一点汗臭味没有,而且...
他又忍不住使劲嗅了嗅,最终面色古怪的确认——
而且这小子身上还有极淡的体香,跟个女人似的。
想到这,狄赤尔忍不住一阵恶寒,打了个哆嗦。
“你犯什么病呢?”洛希实在忍不住了,瓮声瓮气的警告。
这猥琐亲王非要挨着自己就罢了,还跟条狗一样在自己身上闻来闻去,现在又像突发恶疾一样打哆嗦。
“巴布...”狄赤尔挠挠头,憨厚一笑:“你身上好香啊。”
洛希拳头骤然一紧,但生生忍住了,然后又听他继续笑呵呵的调侃:
“巴布,你若是个女人,我一定会同你求欢!”
话语一落,狄赤尔便感觉自己眼冒金星,没反应过来便挨了好一拳。
“妈的!老子忍你很久了!”
洛希捶了他几拳并不解气,直接从腰间拔了匕首抵到狄赤尔的胯下:
“老子生平最厌恶被当成女人!”
狄赤尔没想到一个玩笑话,会让巴布瞬间暴怒翻脸。
洛希碧蓝色的双眼掠过暴戾的幽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不管你是亲王还是王子,你若是再胡言乱语,老子一定要把你变成女人!”
狄赤尔感觉自己胯下一凉,不敢乱动。想起眼前人可是捅了大可汗十几刀的疯子,只能使劲点了点头。
洛希收了刀,也不想再和这猥琐亲王挨在一起。她往旁边移了移,到另一边靠在马匹身上取暖。
看着余怒未消的洛希,皮糙肉厚的狄赤尔死性不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巴布,你这人可小心眼,跟个女...”
洛希猛地转头,暴怒的目光硬生生将狄赤尔的后半句话吓了回去。
极度憋屈的狄赤尔心里忽然一阵窝火,要不是自己亲卫不在,自己又受了伤,否则本王怎么会受这西域小子的恶气?
他感觉小腿有些疼,垂下头一看,发现是伤口被刚才一折通,又渗血了。
说起自己的伤,还是因为救这小子才受的。
自己简直是有病,明明巴布是个男的,但是自己当时就是脑子一抽,忍不住推开他来了个‘英雄救美!’
果然高庭那边就是邪乎,不止出祸国妖女,男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狄赤尔越想越火大,忍不住阴沉着脸嘲讽:
“巴布,本王好歹也算救了你两回,你对救命恩人就这个态度?”
他把腿上渗血的布条松了一松,重新包扎伤口:
“下手没轻没重的,把本王伤口都按裂了...”
狄赤尔一边埋怨,又怒气腾腾的扫了洛希一眼。
洛希一声不吭,理都不理他便闭上了眼睛。
在张口都能被冻的牙疼的夜晚,少说话才是明智之举。
就在狄赤尔火气更盛时,他一直靠着的血汗马也好像故意气他一样,忽然站起身,叫狄赤尔没防备的栽到地上。
马儿烦躁的原地踏步,好像被什么吓到了一样,一下子挣脱拴绳跑了。
“我&!”
狄赤尔刚想开口喊洛希快点去追马,却发现她身后的黑影里,闪过一道绿光。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