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竹林里除了阵阵蝉鸣,还回荡着两人如鼓声般的心跳声。
白星衍总是很克制,哪怕是亲密的接触,他都依旧和她保持着舒适的距离。
这份小心翼翼的爱也让她的心也柔软起来,她是爱他的,没有例外。
而对于温知意的突然亲近,白星衍内心积压了两世的情绪瞬间爆发,他的太阳再次回到了他的身边温暖了他。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以慰藉内心的孤独。
夜,静悄悄的。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茂密的竹林响起了“沙沙沙”的声音。
“白星衍,我有话要问你。”
竹林石凳上,温知意被白星衍抱在怀里,她有些费力地抬起头望向他。
“什么?”白星衍紧了紧手臂,微笑着低头望向怀里的人。
温热而熟悉的气息再次袭上温知意的鼻尖,惹得她脸上又泛起一丝红晕。
“就是,你为何会如此害怕我同别人离开?”
白星衍的手臂微微一僵,然而还没有等他开口,温知意就继续说道:“你也莫拿一些借口敷衍我,我不是傻子。”
白星衍收起笑意,眉眼间尽是纠结的痛苦。
而这也让温知意愈发坚定了这件事肯定不寻常。
“你不要再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些了,告诉我缘由可好?”温知意用手掌轻轻掰过白星衍的脑袋看向自己,温和的对他道。
“意儿,我可以说,但是,”白星衍闭上眼睛俯身轻吻了一下温知意,随即抬头看着她哽咽着道:“你不可以离开我,哪怕最后你无法原谅,也别冷落我。”
“好。”温知意望着白星衍那双破碎的蓝眸,柔声应答。
她知道,他不会对自己说谎,因此,她的内心是极度矛盾的。
她期望白星衍对自己坦白,但又害怕听到她内心最怕的答案,她更害怕这件事会让她同他走向陌路。
可若不让彼此明白,他们之间可能就这样越走越远。
“意儿,抱歉,”白星衍低头不敢看温知意,“我欺骗了我们的感情。”
白星衍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竹林里,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了温知意跳动的心脏。
他的话符合了她内心那个最坏的想法。
“具体原因呢?”温知意强忍住心里猛然涌起的苦涩和伤痛,颤抖着声音继续问他。
“意儿,你可闻重生?”白星衍颤抖着声音,冰蓝色的双眸蓄满了泪花。
重生?温知意呆愣了片刻,又立马回过神来,或许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内心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回答:“在话本中瞧见过。”
“那你重生后来禹国的目的是什么?”她有些忐忑的望着白星衍。
“啊?”
白星衍被温知意的态度弄懵了,她不应该感到惊愕和恐惧吗?
“可以告诉我吗?”温知意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我的目的就是……”白星衍止住了话语,而是低头深深凝望着她。
“我回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再次同你相遇。”他望着她,温和的嗓音此刻早已染上沙哑。
白星衍的话让温知意心头一震,她蓦的抬头望向他。而当她看到他眼中不断翻涌的爱意时,他的话她信了。
同时他的回答也让温知意悬着的心瞬间放松下来。
她一直最害怕的就是白星衍如那些使者般利用自己,从而给禹国带来伤害。她从不怕她的情感被利用,她只怕自己成为禹国的罪人。
而如今,他的回答却告诉自己不是如此,温知意的嘴角缓缓浮现出一抹笑意。
“那愿意同我讲讲前世的事吗?”她仰着头望向她,眼里蕴藏着温柔的笑意。
“好。”白星衍轻声回应她,随即缓缓讲述了前世两人的悲剧。
残星几点,月上林梢。
温知意也静静听完了白星衍的讲述,她抬头再次望向他,却见此刻的白星衍早已泪流满面。
她有些无措,连忙拿出手帕为他拭去眼泪。
“意儿……”白星衍猛然攥住温知意的手,低哑着嗓音呼唤她。
温知意瞧着他患得患失的模样,轻叹了口气,随即柔声回应他:“我在呢。”
听到温知意的应答,白星衍的嘴角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他颤抖着手轻轻抚上温知意的面庞,眼泪不断从他悲戚的双眸里流出来。
“真好,我的意儿还是温热的,我也能再次见到你。”
温知意看着白星衍悲痛欲绝的眼神,内心也跟着伤痛起来。
说实话,她听着自己前世悲惨的经历并没有感觉有多悲伤,可能是未亲身经历过那些伤痛,对她而言更像是在聆听别人的故事一般。
可对于白星衍来说,他是经历者,那是他痛苦的一生。现在,他所有熟悉的人,包括自己,都没有关于他的一点记忆,而他也只能眼睁睁望着他们不断猜忌和疏远自己。
“意儿,现在,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离开或留下。”白星衍苦笑着对她道。
“若我想离开,你真的会放手吗?”温知意望着他,眼中看不出任何神情。
白星衍犹豫了会,最后颤抖着唇瓣缓缓吐出一个字:“会。”
她望着他脆弱的神情,反手握住了他微微颤抖的手再问:“白星衍,那你告诉我,现在你对我的感情是爱还是愧疚?”
“之前都有,可现在,只有爱,没有愧疚。”
“因为,此生的我只想把那份最纯净的情感毫无保留地赠予给你。”
他盯着她,嘴角尽力扯出一丝柔和的笑意。
闻言,温知意笑了。
少女细微的笑声伴随着微风穿透在静谧的竹林里,也让白星衍的心愈发忐忑起来。
“既是如此,那便先暂时将那段悲苦的记忆封存起来吧。”
她握住了他的手,郑重地说道:“此后,我便同你一道,再塑造新的念想。”
听到温知意的回答,白星衍惊愕地抬起眼望向她:“意儿,你的后半生是有我的对不对?”
“自表明心意之日起,你便早已占据了我心里的那个位置,这一点从未因任何事物而改变。”刚说完,温知意又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坏笑望向他。
“可是,某人却不信我,还想和我一刀两断。”
“我……我……”白星衍自觉理亏,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就只能憋出两个字来:
“抱歉。”
温知意没有回话,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既然你把秘密告诉我了,那礼尚往来,我也同你讲一个故事吧。”温知意笑着说道。
“好。”
静谧的竹林里,温知意轻述着她的经历。只不过,她欺骗了白星衍自己穿书的事实,而是改成了一场预知梦。
对温知意而言,这是她内心坚守的底线,哪怕是最亲近的人,她也不会披露出半分。
他们知道只会徒增烦恼,那就保持现状吧。
而温知意愧疚的神情掩藏的再快,也逃不开白星衍的双眼。
他知道她没有完全告诉自己实情,但那又如何,知道她心里有他便足矣。
“谢谢意儿告诉我这些,不过我还是想说,”白星衍伸手轻轻扣住温知意温暖的掌心,“这个话本唯一正确的便是将你推到了我怀里,至于其他的,我一概不信。”
同温知意一样,白星衍在听到他的人生是一个话本里毫不起眼的配角时内心并没有多大波澜。
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更享受此刻。因为,有她陪在他身侧,便是他人生路上最幸福的事。
“白星衍……”温知意鼻尖一酸,内心深处的悸动和酸涩争相脱离心口。
“意儿,这一世,可否愿意再陪在我身旁?”白星衍执起温知意的手真挚的看着她。
“嗯,愿意。”
温知意的眼神也落到白星衍身上,满是真挚的说道。
“意儿……”
白星衍喜形于色,再次俯身抱住了身边的人。
“白星衍,从今往后你不许再患得患失了。”温知意的下巴抵着白星衍的肩膀,轻声在他耳边呢喃。
“嗯,知道了。”白星衍贪婪地感受着怀里的温暖,轻声回应他。
“那,我们去挂祈愿牌吧。”温知意轻轻推开白星衍笑着说。
“好。”
他话音刚落,就带着温知意回到了庭院内的榕树旁。
两人相视一笑,在各自的木牌上写下祈愿,随后轻轻一抛,木牌便稳稳挂在枝头上。
一道冷风吹过,榕树上的木牌也犹如它们主人的心一样不断起伏。
皇宫,禹皇半倚在龙椅上,手里拿着奏折正在批阅。
这时,辛安走了进来。
“陛下,司天监推演出了使臣觐见的吉日。”说着,他把手中的折子小心翼翼地递给了禹皇。
禹皇接过折子,随意看了一眼,目光最终落到辛安身上:“五日可来得及?”
辛安连忙微笑点头,“陛下,时间是够的。”
“那就给你们三日准备。”禹皇收回目光,淡淡说道。
“陛下,这……”辛安有些为难,自古君心难测,他不明白禹皇要做什么。
“犹豫什么!朕的目的可不是朝见。”禹皇不满的看了一眼辛安,随即拿起毛笔将两日后的大凶之日重重勾勒出来。
辛安瞥了一眼禹皇沉重的脸色,立马会意了他的意思。
“是,老奴马上去办!”
“记住,不可过分招摇。”禹皇叮嘱辛安。
“是,老奴谨记。”
夜很快就过去了,转眼明媚的阳光就洒进了屋里。
宸王府文淑院,温知意开始调整自己的计划。
昨夜,她从白星衍口中了解了这场争夺战的惨烈。
这场动荡持续了一个月,却大大损伤了禹国的根基,致使她选择和亲这条路。
可惜的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场风波背后到底有谁,这让她有些被动。不过,既然是皇位之争,对象就限定在三个王爷和几个皇子身上了。
而如今,她不知道冲突何时会爆发,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暗地里悄悄囤积一些粮食,同时动用自己微弱的人脉为宸王多打探些有用的情报。
她没有能力制止这场动荡,那就尽量减少事后伤亡吧。
农历四月初四,阴,诸事不宜。
皇宫,文华殿。
“皇兄,浮生阁一事已了,今日为何再把我们叫来?”温华庚装作疑惑的模样问宸王。
禹皇深深望了他一眼,随即淡淡开口:“是,今日叫你们来,一是为了三日后的朝见,二是浮生阁一事朕还需有事要同你们商量。”
闻言,在场的三人内心各有思索。
“是吗?那皇兄有何疑问?”温华庚笑容不变,只是语气冷了些。
他没想到,在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温子宸这蠢货不仅精准找到了浮生阁的位置,还把他们营地攻陷了。
如此顺利,他不禁开始怀疑是温慕卿早已背叛了他。可经过他的质问和调查,基本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过,温子宸虽然把营地攻占了,可温华庚心里却惊不起一丝波澜。因为早在他接手浮生阁的时候,他就打算舍弃它重新建立一个专属自己的组织。
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用起来也不顺手。
因此,浮生阁只是他一个引人耳目的工具而已,而他真正的势力则潜伏在禹国的各行各业,只要他一下令,各地便会一呼百应。
同时,他温子宸灭了浮生阁,正好为他增加了一层掩护,让温景舒对自己的怀疑降低了几分。
温华庚自诩做事隐蔽,此刻,他就想看看温景舒又在发什么疯。
而禹皇自然察觉到了温华庚的异样,他敛下眼中的嘲讽和愠怒,缓缓走回到了皇位上。
“不久前,朕得到一份密报,”说着,禹皇轻轻扫视三人,“上面说浮生阁一事还与太子有关。”
话音一落,三人的目光齐齐落到禹皇身上。
旋即,温华庚率先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辩解道:“皇兄,太子宽宏仁厚,此事定是奸臣栽赃于他!”
禹皇没有回答,只是把目光移向了一旁平静的两人:“大皇兄,三皇弟,你们觉得如何?”
“本王跟太子不熟,不知。”温慕卿冷冷回答。
而温子宸则缓缓起身朝禹皇行了个礼,并淡淡说道:“陛下,臣所想皆在奏折里,就不再多言了。”
温华庚闻言,有些不可置信地望了宸王一眼。
“三皇兄,是你写的密信?”
随即严词指着他控诉:“你可知,诬告太子可是重罪!”
“重罪?比起谋逆这又算什么呢!”宸王冷笑着看向温华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