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百姓也听说这次会有皇后娘娘跟着出巡,这种只存在话本下文中的人物,现在有机会能看一眼,要是错过了这一辈子都要遗憾。
围观的百姓们太多了,为免发生踩踏等意外,康熙的御驾直接就前往了趵突泉、珍珠泉两地,提笔留下作霖二个大字,再加上他之前留下的御笔,莫名的竟生出了自豪感。
瞧着康熙那自得模样,雅利奇莫名的想起了盖章狂魔乾隆来,那家伙还真是无论景物还是字画,总爱留下他的印记。
翌日康熙率领文武大臣们登上泰山之麓向岱宗行礼,询问其上庙祝香火如何?日用可能供给?
得知香火荒凉难以维持日用,这在岱顶诸庙上并不鲜见,闻言康熙面色当即就不太好了。
带着帷帽的海兰珠、雅利奇和希芸她们,离得康熙并不远听得也很清楚,瞧着眼前的古朴清幽之地,个个心里唏嘘不已,任是世上万物谁也逃不出泯灭历史长河里。
三人眺望着周围的景致,就听不远处的康熙满是威严痛心的声音:
“泰山为五岳之长,载在祀典、有功社稷,不宜使之渐就寥落。
着将每岁香税钱粮内量给数百金,使上下岳庙与元君诸祠、守祀者得有资赖晓夜尽心。
兼可时加修葺,以壮往来观瞻,示朕崇祀之意。”
听到皇帝的吩咐,最高兴的就是地方官员,他们自己舍不得掏钱出来,皇帝又不让地方百姓们出钱,现在这样可是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
不同于雅利奇她们一路游山玩水的愉悦心情,康熙最挂心的就是河道治理的问题。
正月二十三抵达宿迁,康熙亲率随从部院大臣、以及江南总督傅拉塔、河道总督王新命、漕运总督马世济等阅视河道。
雅利奇也想看看残魂说的已有效果是有那些成效,就见康熙巡视了中河后,直接坐在河堤上拿出河图来谕示诸臣:
“河道关系漕运民生,若不深究地形水性,必定会导致河工溃坏,须知中河临近黄河,若遇上雨水丰沛之年,水势愈涨必将中河、黄河混为一谈。
今目前观之似乎有益,中河开浚后小民商贾无不称便,盖由免行一百八十里之险滩。”
残魂笑眯眯的指着自己,一副求夸奖的笑道:
“这里面也有我的功劳,等到康熙询问更多大臣治水法子的时候,很多好办法也能尽早提出来,娘娘您就擎好吧。”
雅利奇耳听着河堤上康熙接连对随驾大臣和当地官员们,一个个提问对于治理河道的心得方法,见他们个个对答如流胸有成竹的样子,有些好奇残魂是有了何种法子:
“你是怎么让这些人信服这些治水理论知识的?”
“鬼压床托梦。”
简简单单五个字,雅利奇已经能够想到那些治水的官员们,在接受新知识的时候有多可怜无助了,就同情他们一息吧。
巡视了河道后康熙心情舒畅了不少,毕竟多年夙夜难寐的问题有了初步成效,着实是消除了些心里的压力,二十五日御舟停泊在山阳县泾河,心情大好的康熙给江南江西总督傅拉塔、江苏巡抚洪之杰、安徽巡抚优良下达谕示:
“朕南巡以来至江南境上,所经宿迁诸处民生风景,较前次南巡稍加富庶。
朕念江南财赋甲于他省素切留心,因尚有历年带征召钱粮恐为民累,出京时会询问户部,只全省积欠约有二百二十余万两。
今亲历兹土访知民隐无异所闻,除江南正项钱粮、已与直隶各省节次蠲免外。
再将江南全省积年所欠一应地丁钱粮、屯粮、芦银、米麦杂豆税等一概蠲除。
自此民免征召,官无参罚,如有官员以完成积欠为由,有百姓行催收肥己等损人利已之事,一经发觉定从重治罪。”
残魂不高兴的冷嘲热讽道:
“免除这么多的财赋,康熙是真有些飘了啊,这才到中期就这么舍得,怪不得后面皇帝要累死,也不知道精打细算些,想要早过到娘娘您心目中的世界,又要多化费些日子。”
雅利奇无奈叹息:“时局动荡不安,总要有安抚人心的举措,只要不是官员贪污过度,稳定时局还是必要的,你那边还是有所防备些,我也会让阿二多看看点儿,希望别有不开眼的撞在枪口上。”
“别把人性想的太美好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这种不同角度看问题的谈话没有对错,在雅利奇看来水至清则无鱼,能够实现藏富于民,使百姓家给人足就行,有人贪名有人得利不是挺好的嘛。
真要达到人人理想中的乌托邦,那是需要天时地利加上人为配合的,她自认短短时间内做不到,但以儆效尤的本事还是有的。
接下来御舟经过高邮州时雅利奇命人去采买了不少地方特产,海兰珠和希芸已是晕船晕到蔫巴了,就是佟毓秀也是惨白着脸整日里天旋地转,走路都像踩在棉花上。
“听说皇上前面要上岸巡查一番,你们要不也一起去缓缓吧,接接地气兴许就不晕船了。”
海兰珠、希芸和佟毓秀生无可恋的点了点头,瞧着生龙活虎的雅利奇很是羡慕。
其实雅利奇也很无奈,她都将三人的身体调理的不会太晕车、船啊,奈何人的心理暗示、身体本能太过强大,想来再缓缓就能享受沿途的风景了。
康熙见她们如此难受,便想着带她们上岸走走,顺带着观风问俗。
一行人不设卤簿简约仪卫,大小主子带上官员护卫们约有三百余人,虽然也不少但分散开来但也没有那么张扬显眼了。
知道皇帝要来南巡,民间各处张灯结彩,大街小巷高楼矮棚里,只要能站人的地方都是人头。
“这石堤都损坏了,怎的也没人来修?”
康熙领着众人刚上岸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一处堤岸破损的很严重,相比较起华丽的御舟,这里显得寒酸又刺眼。
“回皇上的话,是奴才们办事不力疏忽了,这就让人来修缮。”
康熙也不是真要处置这些官员,微微颔首接着往前走,围观的百姓们也缓慢的移动着,人群里有一些人明显太过激动,看他们的衣着也不是普通百姓的粗布,最次的也是细布、绸布等,见皇帝就要走到他们面前了,一行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商议些什么,隐隐又争吵声传出。
周围人声鼎沸,雅利奇耳目极佳也只能隐约听到告御状、狗官之类的话,为首的那个男子身上也渐渐生出一股破釜沉舟之势。